“唐家为虎作伥,盘踞江南十多载,如今不好拔除。”祁言平静地说道,“但我绝不会心软。”
“那唐遥妄……”
祁言没说话,不停摩挲着茶杯的手代表着他内心的纠结。
“算了,我不逼你了。”辜振越叹了口气,“只是,偶尔我也会想,你这一辈子,为了南楚,为了中土十二州,为了……为了季无虞,那什么时候可以为了自己?”
祁言又是一阵缄默不语。
“临弈,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就这么走下去,太累了。”
“一个人?不然还有谁?”祁言嘲弄一笑,“总不能是季无虞吧?”
辜振越刚一动了动嘴唇,祁言便嗤笑出声。
“她想做女官,她想青云上,她所行之路,千万人不可当,她……”祁言顿了一下,似乎很是艰难地继续说道,
“她生来光芒万丈,本不该为救我而活。”
…………
温玦在踏入温府前,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望着在后边的季无虞,道:“辜将军那边好似给你送了贺礼来。”
“他倒是勤快!我都才知道呢。”季无虞颇有些惊讶,快走几步,又问道,“是什么呀?”
温玦捊了捋他那并不存在的胡子,有些懒洋洋地说道:“看那样子,估计是酒。”
季无虞同他走了进去,便见着一坛酒摆在桌子上,不由得打趣道:“他可真小气,怎么就一壶。”
“辜将军的酒,那可是千金难求。”温玦伸手拿过轻嗅一下,“一股子桃花香,你有口福咯。”
“诶,这怎么还有张纸条?”
季无虞挑了挑眉,拿过差点飘落的纸条,一看,上头写着从前辜振越便在面前自己哼过的诗,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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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廷试,以储佑嵩为首的郅都几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在本次省试入选的名单中占了一大半,其中甚至还不乏几位小有名气的才子。
竞争本就激烈,而季无虞先是摘了京畿地区的解元,又是夺了礼部试的省元,更是热闹了一把。
当然,她这几日只记着没事就去找温玦吹牛,全然不知,自己早就陷入了舆论的浪潮中。
天方破晓之时,季无虞便去拿着前几日所取的号到左掖门,鸿胪寺官刘乐章早早在前头候着,身边也零零散散排了好些贡士。
那些人本还有几个聚着唠会嗑,见到季无虞来了,纷纷侧目。
她今日穿得素净,湖蓝窄袖襦裙,衣摆处勾了几笔流云纹,薄施粉黛,眉如远山,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流苏步摇尽数摘下,只一海棠碧玉簪斜钗入鬓。
这还是温夫人蔡知微昨日特意塞她手里让她收下今日戴着着的。
好在季无虞确实生了几分好颜色,腰杆一挺,今日装束反不觉寒碜,倒只显得落落大方。
因她是榜首,号子排在最前面,从容地走了过去,一路上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其实也不过就是什么觉得她德不配位,今日定让她好看之类的云云。
季无虞本最不在意的便是人的议论,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