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没说自己在躲,只找了原本就想好的藉口,道:“此次是陛下圣谕命本官回郅都述职,不可片刻耽误。”
“那大人……带些东西上路吧,这都是我们的心意。”刘慧娘边说边招呼着一起来的人给季无虞递东西。
季无虞连忙回绝了,说道:“诶诶诶,这我可真不能收。”
“之前送来的,大人都没有收,让慧娘好伤心,这次可一定要收下。”
望着刘慧娘坚定的眼神,一向口齿伶俐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又怕刘慧娘再与她纠缠,便伸手拿了她手上的那一壶药酒,说道:“知道你是好心,这东西,我就收这么一瓶。慧娘,好自珍重啊。”
刘慧娘的眼泪早已糊了一脸。
在一旁的留葵扯了扯季无虞的衣袖,说道:“大人,该上路了,要不便该误了时辰了。”
“行,走吧。”
季无虞扶着留葵踩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耳边是排山倒海的“大人一路顺风”“大人一路平安”还有一些祝福自己高升的。
季无虞握着手里那壶药酒,将塞子打开,又是熟悉的味道。
她长期伏案工作,肩颈早就受不了了,偶尔便会去许郎中的医馆里坐上一坐,除了简单的推拿和服药外,还在医馆里打杂的刘慧娘还会递上几瓶这样的药酒。
不过她自己说的县衙里禁酒,也就在医馆里喝上几口了。
这事,县衙里没人知道,但随行的留葵是了解的。
“大人可是又痛了?”
季无虞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今日落得一身闲,怎么会痛呢?”
“那便好。之前大人晕过去那次可真吓坏婢子了。”留葵连忙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人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般操心了。”
季无虞轻笑一声,又将塞子塞了回去,说道:“到了郅都,以后操心的日子长呢。”
“怎么会?”
听到从季无虞口中提出“郅都”这两个字,留葵眼睛里就放了光,说道:“婢子还没去过郅都呢,只听说那里拿个石子随手一砸,都能砸到个王侯将相。”
季无虞被她给逗笑了,说道:“我是去郅都赴任的,可不是去砸人的。”
“婢子就是打趣两番!”留葵收了她那笑嘻嘻的脸,说道,“诶呀扯远了,大人方才说以后操心的日子长呢。是什么意思呀?”
留葵话说到这,季无虞忍不住叹了口长气,说道:“唉……你怕是不知道吏部把我指去了哪儿个龙潭虎穴呢。”
“不是御史台吗?”
“是啊,御史台。”季无虞无奈地撇撇嘴,说道,“监天下之事,纠百官之责。”
“这,这不是好大的威风吗?为何大人一脸担忧?”留葵一脸茫然,说道,“婢子不懂。”
“你不懂也正常。”季无虞叹口气,望向留葵,
“你可知,南楚上一位女官,便是折在了御史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