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都来了,那么,请菩萨保佑四阿哥平安无恙,最好连受伤都别了吧。
三拜毕,扶摇出殿,正见到连心站在门口铺红布的签案前,手里拿一支签,显然是在签筒里摇过签了。
连心持签瞧来瞧去,签上虽只写了四句话,这四句却写得玄乎得很,寻常凡俗人根本看不懂,“只放个签筒在这里,又没人坐守,抽签无人解,抽了也无用。”
扶摇笑了笑,她不信这个,但摇着好玩,于是她也摇出一支签来。
“孤雁折翼渡寒江,
雪压寒梅月无光。
历尽三冬冰霜苦,
方闻燕舞莺啼长。”
“什么意思?历尽三冬苦,方有莺啼长……是说她这小日子会越过越好吗?”扶摇不甚明白,摇了摇头,把签文放到案上,“都是故弄玄虚。”
她与连心走后,一个僧人匆匆忙忙回到签案。
拿起案上两支签,甚是奇怪。
“谁抽的签?怎么抽支上上签,又抽支下下签?”
元觉往门口望了望,看不见半个人影,把那两支签又放回签筒。
临行前夜,亥时……
临行前夜,亥时。
时辰不早,四阿哥府各院都已熄灯,唯有三处地方依然灯火通明。
一处是外院书房,四阿哥下值回来直接就进了书房,从黄昏持续到深夜。一处是厨房,四阿哥一刻没睡,他们就得一刻守着锅炉,得一直烧着热水,以备四阿哥要用。最后一处是正院。
“吱嘎”——
苏培盛轻轻推门。
奈何今夜实在太安静,安静得针落可闻,推门的声响还是不可避免传到四阿哥耳朵里。
但四阿哥没有理会,他盯着书案上铺开的一副舆图,手边还放着一摞兵书。知道是苏培盛进来,他头也不抬问道:“福晋那里熄灯了吗?”
“回主子,还没呢。”苏培盛答道,“正院烛火明亮,只
怕福晋还等着。”
四阿哥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传话去,叫她早些睡。”说完翻过一页。
苏培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嘴退了出去。
三日前四阿哥宿在书房,又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数月之后仲秋时节,八旗旌旗猎猎,大军凯旋,但在这之前,有两场交锋因主将轻敌,导致清军陷入准军伏击,阵亡百余人。他不眠不休,宵旰攻苦,正是在考虑应对之法。
前几次所做之梦,无论是河工溺水,还是宋氏子殇,都在他的干预下走向了与梦境截然相反的方向。然这一回,事关国家大计,他得慎之又慎,决不能因为在梦中看见大清得胜,就掉以轻心,以为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