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上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是被风吹的。云榆本能地点头:嗯嗯。
裴依宁牵强地扯一下唇角,两指间夹着一枚可以忘却神经的丹药,片刻后,她将云榆放入水中,那枚丹药滚落在地。
她不能擅自做决定。
这丹药虽可以缓解疼痛,但相应的,洗髓效果也会有一定程度的降低。
星星不会愿意的。
嘶。倒吸凉气声从桶内传出,云榆五官扭曲,熟悉的疼痛再度袭来,她感觉五脏六腑中都冒着血,身体被肢解打乱,再一次次地重组。
水一点点变红。
裴依宁背过身,无名的情绪笼罩住她,在室内更能听清云榆的喊疼声,指甲抓在木桶上的划拉声。
出去。云榆死死咬着唇,残留的理智让她无法分清室内的人是谁,只想保留一丝颜面,不让她人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求你,出去。
裴依宁心神震动,没有回头,如进入时的坚定,走时亦是决绝。
她似乎明白云榆所谓何。
杜寻雁在外来回踱步,算算时间,第二次洗髓已经开始,里面的声响比第一次洗髓要小很多。
可能是痛麻木了,也可能是没有力气叫疼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裴依宁出来,杜寻雁站定脚步,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云榆怎么样了?
裴依宁喉咙滚动:开始第二轮了。
杜寻雁哦哦了两声,搓着手,找了块石头坐下,不多时,一道阴影降下,裴依宁反身坐在她身旁。
天蒙蒙亮,两人沉默皆是沉默不语。
杜寻雁私下性子本就欢脱,长久不说话憋得属实难受,她用余光打量身侧的女人。
女人长发束在身后,几根碎发随风飘扬,浅色的衣衫被水打湿一片,不像是泼上去的,更像是携带水雾靠在上面形成的。
莫名的,杜寻雁脑子里勾画出云榆靠在裴依宁怀中,被后者悉心照顾的场面。
杜寻雁:
云榆到底和裴师姐什么关系,能得到裴师姐如此关注和关心,以至于洗髓之事都要找个理由过来。
师姐妹情?
怎么可能。
杜寻雁还记得初见云榆时对方的模样,穿着一件极为朴素的衣衫,藏在一众参加入宗选拔的人群中,不骄不躁,只在快到自己时,才显露出些许紧张和惶恐不安。
局促地听着选拔规矩,眼睛一眨一眨的,在听见通过时,那一刻迸发出的蓬勃生命力,好似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再不愿松开。
而在挑选峰阁时,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哪个峰阁能够更快地提升实力。
毫无疑问,自然是剑法阁。
后来,她曾听云榆同人说笑,言谈中是对其她峰阁富裕的向往,可当有人开玩笑说,可以一起换峰阁时。
云榆却是表情严肃地收敛住笑容,表示只想待在剑法阁。
入宗后的几个月中,云榆是新弟子中最为勤奋的,每日的修炼结束,还会偷偷跑去师姐们修炼的地方,参悟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