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年纪稍小的小厮见顾殷久一觉睡到大中午,还在自家公子面前无所拘束,毫无恭敬之心,忍不住抱怨地嘀咕:“我家公子可等了你一早上,你倒先喊上了。”
顾殷久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我一直这个时辰起床,苏公子你不必等我的。”
苏扶卿道:“无事。”
小厮轮番走动,不过一个简单早饭,却连着果碟素菜,摆了七八样。
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顾殷久心不在焉。
当年和众师兄弟一起吃饭,哪有这般讲究?都是大勺捞碗骨头粥,然后端着碗往地上一蹲,呼噜呼噜地往嘴里扒拉,热闹得很。
如今却被苏扶卿派人紧盯着,吃个饭都穷端个架子,实在无趣。
正看着门外发呆,忽然被一股酒香勾住了鼻子。
碗筷不知何时已被撤了下去,只见小厮端上一只黄皮葫芦,酒香四溢。
顾殷久实实在在地被勾住了魂,目光直勾勾火辣辣,无比专注。
“可真香,这是什么酒?”
苏扶卿并不答他,只缓慢地道:“只要你肯当我的护卫,这酒就是你的。”
顾殷久挣扎了下,将眼睛硬生生从酒上收回,决绝地摇了摇头,咬牙道:“不行。”又忍不住问:“这是,埋了几年的?”
“不过十五年佳酿而已。”苏扶卿淡淡道,“既然你不愿,那便算了。”
他说完,轻轻将酒倒入琉璃杯中。酒液在晶莹剔透的杯中摇晃,宛如琥珀,香气愈发浓郁。
顾殷久腮帮子发酸,眼睛黏在那酒上面,根本移不开。
“等等。”
顾殷久闭上眼,脸上写满痛苦:“这个,其实万事好商量。”
……
苏扶卿道:“你如今灵力耗损严重,日后你便安分待在我身边,我不喜欢同人耍花招。”
顾殷久美酒到手,品得咂咂有声,哪还管得了其他的,毫不犹豫地点头:“行。”
*
夜色下,顾殷久随意地避开凌厉的剑风,抿了口酒,痛快地打了个嗝儿。
这可不能怪他不守信用。
他本不想答应苏扶卿的条件,奈何这厮竟然用美酒诱惑他,这叫以己之矛攻他人之短,他根本把持不住的好吗!
可答应归答应,他心里却另有打算。于是半夜里,他千方百计潜入苏扶卿的房间,将那壶美酒偷了出来。
哪知携酒刚走到林子里,就听到背后传来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顾殷久回头,见对面人眼中逐渐透出寒意,剑尖直指自己。
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刃,顾殷久无辜地摊手:“苏公子,在下手无寸铁,能跑得了吗?”
苏扶卿只冷冷盯着他。
顾殷久后退一步,可剑尖也随之逼近一寸。离他胸口不过半寸,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