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鳞片,二剖肚,三掏开内脏。
苏扶卿这厮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会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斤肥鱼削成四两五。
等他穿鱼上架,顾殷久看着那泛着诡异光芒的鱼眼,满脸慈悲:“阿弥陀佛,时候已到,如今老衲为你们祈福,这就让你们功德圆满,且安心上西天。”
苏扶卿嘲讽他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殷久单手立掌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饿了两日,这没盐的肉也能如蒙珍馐,顾殷久不得烫咬了一口,其实除了表面有点焦之外,其他还好。
等他风卷残云意犹未尽之时,对面的苏扶卿仍是一副慢条斯理,没什么可挑剔的吃相,斯文得紧。
不过这平日极爱干净呼风唤雨的少年公子如今倒是要跟他一样狼狈至此……
顾殷久瞬间觉得心情舒畅至极。
遂忍不住调笑:“诶,苏公子,我们这也算是历经鱼水之欢了。”
顾殷久一指架上烤鱼,又一指清澈潭水:“有鱼,有水,吃得还挺欢的哈哈。”
苏扶卿闻言蓦的一笑,神情如冰雪般消融:“你当真厉害,若是私塾的夫子听到,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僵硬的气氛至此也算缓和不少。
顾殷久一闲下来就管不住这漏风的嘴,瞧着瞧着,他便想找乐子,即使人家不出声他也能自己说上一堆,只听他感叹道:“瞧这鱼,多胖乎,还是自食其力要来的踏实啊。”
“……”
即使苏扶卿早知道他的根性,此刻却还是为他的厚脸皮惊住了,忍不住斜眼看了眼顾殷久,“你就负责吃,当然踏实了。”
“哈哈,果真是近朱者赤,不错不错,都会调侃人了,比那时候看起来要有趣多了。”顾殷久哈哈大笑。
苏扶卿脸色一变,眼瞳清冽深沉,像是一潭幽深的泉水,与夜色融合,看不分明。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我哪个时候?”
顾殷久闭目养神,随口道:“你小时候呗,你说你一个少年郎偏要装模作样的老气横秋,跟个小大人似的,以前倒是可爱多了。”
苏扶卿耳朵尖莫名的有些红。
“你想起来了?”
“一点,不是很多。”
顾殷久睁开眼,目光落在苏扶卿依旧浅淡的唇色上。
昨夜寒毒发作时,这人昏迷中居然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响地忍耐下来,可见已不是第一次了。
他坐到苏扶卿身边,握着他的手,细细探查他体内的气息。好在昨夜的蛊虫躁动已被压下,脉搏也与寻常无异。
顾殷久问道:“你这身寒毒什么时候有的?”
一股温热的灵力缓缓流入,身体回暖,苏扶卿血色回复不少,缓缓道:“自出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