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落在禅院直哉心里仿佛印证了什么。
他骤地感到了恼火,又意识到秋那边似乎正处于某种嘈杂的环境,那种毫无缘由的背叛更加强烈了,握着手机的拳头紧了紧,愤怒呵道:“你在哪?跑外面去了?不是跟我说生病了吗!”
“是啊,是生病了,”电话那头秋的语气异常平稳,“所以在医院。”
他愣住了,细细听下来,确实有人在大喊“医生”,还有小孩的哭闹,以及医院的广播通知。
飙升的怒意像是被泼了冷水,他冷静下来。
“特意打电话来就说这些吗,你可真无聊。”她继续说。
“病的很严重?学校的医生呢?”
“拜托,今天是周日,”她说,“很烦欸,我挂了。”
“等一下,”他制止说,“拍卖会结束了我去找你。”
“不需要,如果想大发善心,那就别来,病人需要静养这种常识应该懂的吧?”
不再给对话继续下去的机会,对面直接挂掉了。
“嘁,”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把手机收了起来,“算了。”反正他心情是愉悦了许多。
*
东京市,某医院。
手机被合上了,握着它的是一只属于中年男性的手,它被揣进了外套口袋中。
望了眼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山田”从无人的走廊小道徐徐走出,暴露在灯光之下,他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发福模样。
很快越过人群离开医院,去往停车场,回到自己的商务车。
坐在驾驶位上,他又一次拿出那部手机,在解锁画面思考了会,输入六位数密码,成功进入主页。
“还是在用生日做密码啊……嗯,至少省去了破解密码的麻烦。”山田连连摇头,把方才的通话记录删去。
从车上听见秋和五条的对话,就有盗走手机的打算了,这一举动只是以防万一,能无事发生当然最好,不论如何,在任务完成前,他都希望两家人能和平相处。
将手机丢入了副驾驶的储物箱。
这次,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某个页面,双手搁在方向盘上,编写起文字。
【工作日志……】
工作日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客观陈述所有经过,每一项细节,甚至对话。
另一部分为总结,可以加上自己的主观判断与推测。
半年来,工作日志一天不漏,如果发生的事件较多,会分几部分发送。
他将这半日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编写完成,转行到总结部分,他稍微迟疑了。
“哎。”
他发出一声沉重且沧桑的叹息,很罕见地感到头痛,比任何一次处理工作要头痛百倍,年轻人的事就是麻烦,发展成这样他已经快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