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当日,宏伟的德阳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尽显皇家威严。陆丹恂身着龙袍,头戴十二旒冕,端坐在御座之上,宣布启用年号延平,接受百官的朝贺。臣子们山呼万岁,场面壮观而肃穆。他微微抬手,示意群臣免礼。“今日正旦,朕与诸位爱卿共庆佳节,望来年国家昌盛,百姓安康。”繁复的仪式结束后,陆丹恂回到御书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要利用改元的机会,调整官员任免,扶持自己的亲信势力。闭目养神,脑海中盘算着朝堂局势。梁冠快步走来。“皇上,渭南王求见。”他睁开眼睛,淡淡道。“宣他进来。”渭南王步入御书房,依旧温文尔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臣携家眷前来向皇上贺年。”陆丹恂微微颔首,示意他平身。“渭南王有心了。”陆丹信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皇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朝堂上下焕然一新,臣为皇上感到欣慰。”他面带微笑,轻轻抿了口茶。“渭南王过誉了。”陆丹信沉吟片刻。“皇上,父皇在世时,曾多次教导臣要兄友弟恭。如今皇上登基,臣愿尽自己所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年轻的帝王注视着他,沉默片刻。“渭南王的一片忠心,朕心领了。但国事繁忙,你只需打理好封地事务,便是替朕分忧了。”陆丹信笑容一僵,知道这是要催自己去封地,心中暗暗不快。这小皇帝言语客气,却暗含疏离,让人难以接近。他继续试探。“如今岁节,王府设宴,想邀皇上前往,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陆丹恂微微挑眉。“渭南王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新年伊始,朕事务繁忙,恐怕难以抽身。”陆丹信微笑。“皇上日理万机,臣深表理解。不过宴会之事,臣已筹备多时,若皇上能拨冗出席,必能增添喜庆气氛。”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答应。“既然皇兄如此盛情,朕便去一趟吧。”陆丹信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如此甚好,臣一定恭候皇上大驾。”他颔首。“那朕便期待皇兄的款待了。”渭南王是留京藩王中年纪最长,表面势力最大的一个,也是他登基以来最头疼的隐患。不是因为威胁,而是其搅动风云,使京中难安。现在看来,他已经坐实并不甘心在封地养老,对朝堂依旧虎视眈眈。他需要用些小利将其引出京城。渭南王离开后,赵氏王妃带着渭南王唯一的庶女,由小太监引着,缓步进入御书房。他看着眼前的母女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京中皆知渭南王对王妃并无多少感情,却偏偏对这个庶女宠爱有加。目光扫过王妃,又落在她身后的女孩身上。渭南王妃梳着朝云近香髻,上插金丝八宝攒珠钗,身上穿着太后赐的镂金百蝶穿花红绸裙,端庄典雅,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她身后的女孩则梳着垂髻分肖髻,头戴珍珠步摇,身着湖蓝色织金锦缎短襦长裙,身姿婀娜,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仿佛会说话一般。皇帝神情看不出喜怒。渭南王妃行至他面前,恭敬行礼。“臣妇携小女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渭南王唯一的女儿陆初歌也恭敬地行礼。“臣女见过皇上。”陆丹恂微微抬手,示意她们平身。“免礼。”“谢皇上。”王妃在皇上赐座后,低垂着眼眸。她今日先是拜见了太后。当初王爷被禁足,王府失了主心骨,多年来亏了太后照拂,她的日子方能安顺。如今王爷解禁,膝下仅有一庶女,想要自己向太后求个封郡主的恩典。只是从未有此先例,太后不允,只说要听皇上的意思。陆丹恂短暂垂眸,前几日听太后提过,心中有些厌烦。他对渭南王本就心存忌惮,如今,又到跟前要他开先例封庶女。看向眼前的母女俩,淡淡道。“皇嫂,朕今日便开门见山了,封郡主之事,恐难成行。”陆初歌抬起头来,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王妃看着女儿失态,急忙制止。“歌儿,不得无礼。”陆丹恂没有计较。“郡主之封,向来只有亲王或功臣嫡女可得,你父王虽只有一女,此事却不合规矩。”又平静补充。“更何况,渭南王乃郡王,即便你是嫡出,也只可封县主。朕倒不知你父王行的是什么道理章程。”陆初歌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多言,她向来受宠,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王妃无奈赔罪。“皇上息怒,臣妇教女无方,请皇上责罚。”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目光平淡。“皇嫂不必自责,朕并未责怪,不过,郡主之封,确实不合规矩,朕不能破例。”王妃身子微微颤抖,这要求的确有些过分,但她已无计可施。站起身,声音哽咽。“臣妇恳请皇上开恩,渭南王府只此一女,若她不能得封郡主,恐怕……恐怕……”渭南王对这女儿十分看重,若是她不能从此处求得封号,恐怕日后会受尽苦楚。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恳求。“皇上,臣妇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但实在别无他法,只求皇上开恩。”陆丹恂沉默片刻,缓缓道。“皇嫂,朕理解你的心情,但封郡主一事,确实不合规矩,朕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而违背祖制。”王妃心中叹息,尽管知道往后于府中境地越发难捱,又有一丝痛快。“渭南王妃,你且退下吧。”她行了一礼,带着女儿离开了御书房。并未察觉到陆初歌逐渐沉下的脸庞。陆丹恂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他望着窗外,轻抚着桌上的玉如意,心中已有决断,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梁冠端着茶进来。“皇上。”陆丹恂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朕听绣衣使者上报,从夷洲跨海而来许多江湖中人,而朕却未收到一封相关的奏折。”梁冠神色凝重。“皇上,这些江湖人士来者不善,恐怕……”他微微一笑。“梁冠,你说,朕这个皇帝做得如何?”梁冠低头,沉声道。“皇上英明神武,乃万世之君。”“万世之君?”他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朕记得夷洲如今只有州牧独领大权,刺史怕是也牵制不得,去召乐平县公,朕同他有要事需议。另传朕旨意,着三公曹、廷尉府、禁军三司联合办案,务必将水搅浑,教这些人浮出水面。”梁冠躬身领命。“奴才领旨。”只有如此,才能看清孰敌孰友。他倒要看看,这潭水究竟有多深,又有多少人沉溺其中。大昱历代来选官大多经由察举,但先帝颇爱任用公侯。这些功勋之后不乏继承祖辈遗志之人,只是先帝后期卧病,乏于朝政,让一些奸臣混入其中。如今他亲信不多,堪当大任者也资历不足,乐平县公才华出众,继承父亲封邑七千户,已居公侯先列。虽年已四十有五,但仍未有机会为国效力。其人虽过度自负,却也少了讨好上级的顾虑,去厘清夷洲军事,最合适不过。:()延平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