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取的是陆丹恂为太子时,曾多次救他于垂危之际的千年参王。产自长白山悬崖峭壁,需在冬至子时采挖方能保留“参气”,形若人形者而被视为“地精”。华沐语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睡梦中仍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皇上……小徽……别走……”陆丹恂守在她身边,听着她微弱的呓语。太医忙得焦头烂额,到底是身子底子太差,即便用了千年参王也效果有限。华沐语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两日,又回到了人世。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家中,爹娘正坐在堂前笑盈盈地看着她。太医回禀皇帝时,他正听着内廷司的禀报,手中把玩的碧玺珠串被捏得咯咯作响。听罢内廷司的禀报,脸色愈发阴沉。猛地将手中的珠串摔在地上,吓得一旁的宫人们跪地求饶。“一群废物!这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查到!”他心中烦闷不已,这后宫之中,果然有人敢对皇嗣下手!他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前往吹星阁。走进吹星阁,绕过影壁,便看到太医正围着华沐语诊治。他快步走上前去,俯身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华沐语眼皮很沉,用尽全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床边坐了个人,费力地辨认着。陆丹恂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安慰着。“别怕,朕在这。”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皮又垂了下去,实在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他怀中,再次沉沉睡去。陆丹恂轻抚着她略显干枯的鬓发,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容貌,如今遭此横祸,怕是要一蹶不振了。叹了口气,吩咐宫女们好好伺候着。华沐语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难产之时,疼痛感如此真实,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陆丹恂并未能时常去吹星阁守着。宫中出了件大事,李容华突然小产,太医细细诊断,得出结论,乃为人所害。陆丹恂下令彻查此事,其身边伺候的人全部被扣下,一个个胆战心惊,跪在殿外等候发落。宫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听闻此事,顾明宁心中一惊,连忙询问春妍具体情况。春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娘娘,奴婢听说,这李容华小产,是因为她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殷皇后亦连忙派人去查。李夕静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紧紧攥着床单,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她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三月前。“塞外的泥腿子也配穿蜀锦?”云嘉霏指尖碾碎廊下摘的二月兰,看着李容华宫人捧着成匹的霞影纱走过。那料子透着珍珠般的光泽,分明是进贡的珍品。秋棠低声道。“听说李容华家乡今年大收,风调雨顺,足给北疆军供了三年粮草,皇上特意赏的”她哑然失笑,轻轻摩挲着新染蔻丹的指尖,眼神晦暗不明,良久才道。“如此说,是皇上偏宠她?那本主呢?”秋棠不敢吱声,垂首站着。主子如今怀着孕,脾气更是难以琢磨了。她盯着窗外日头下的那树月季,枝头花朵开得正好,色彩明艳,煞是好看。可再美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妾,一个怀了孕的妾。她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生来便低人一等?云嘉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曾经是那么纤柔娇嫩,如今却因为怀孕而有些浮肿。但很快,她又会恢复如初的,她相信。云嘉霏终于明白了自己对李夕静的那种排斥,这般出身甚至不如他们云氏庄子上的佃农,怎的反到她面前分宠来了?越想越气,胸口一阵阵发闷。“哼,一个乡下来的村妇,也配与本嫔相提并论?”李夕静,她的存在就是对她的挑衅。云嘉霏恨得直咬牙,怀中孩儿似有所感踢了一脚。她吃痛缩回手。“你爹的这些莺莺燕燕,我一个都不会留的!”子时的梆子惊飞檐下麻雀,秋棠端着空食盒进来复命。“掺了紫茄花粉的胡麻饼,奴婢说是陇西特供的养胎圣品。”秋棠笑得像条吐着信子的蛇。“那村妇见到黍米饼就两眼放光,怕是还当在自家炕头啃馍馍呢。”云嘉霏唇边泛起冷笑。“她吃了?”“如数吞下了。”“李家本就是乡野村妇,奴婢还瞧见,不光是她,她身边掌事大宫女都满口大嚼呢。”云嘉霏眉梢一挑。“没惊动旁人吧?”“是皇后宫里的嬷嬷采买的,奴婢一直盯着呢,奴婢还使了银子,支开了御膳房那起子人。”“办的不错。”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不是:()延平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