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桃花,你在里面干什么?”张耀心里一慌,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我手里有刀!”陈桃花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出来,带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决绝,“张耀!你今天要是敢撞门进来,我…我就跟你拼了!”张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都冷透了。陈桃花竟然要拿刀对着他?“桃花!你冷静点!你先把刀放下!”他急得快要疯了,贴着门板苦苦哀求,“我真的没去赌钱!你看看我买的这些东西,还有我怀里揣着的钱,我要是真把钱都输光了,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谁晓得你这些钱是坑蒙拐骗偷来的!”陈桃花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碴子,从门板那边射过来。“门不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这个人!”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狠狠砸在张耀心口。那股子透骨的绝望,让他遍体生寒。张耀几乎是瘫在冰冷的门板上。背篓里的东西死沉死沉的,坠得他肩膀钻心地疼。可这点皮肉苦,哪里比得上心里的针扎!喉咙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嗓音干涩得厉害。“桃花,你听我解释,我真没去赌钱!”“你就开开门,听我说一句,就一句行不行?”“说?你还想编什么瞎话来糊弄我?”陈桃花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着怀里的二芸,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往下淌。“全村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瞅见你在赌场里头眼都红了!”“你这谎话精,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哪个王八羔子传的瞎话?你让他站出来,老子跟他当面对质!”张耀也是个犟脾气,火气“噌”地就顶了上来,憋着一股邪火,一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告诉你,我昨天从傍晚到天亮,一宿都没合眼,全在山里头下套子逮兔子呢!”“天刚蒙蒙亮,我才从山里摸下来!”“山里?”陈桃花发出一声带着浓浓嘲讽的冷哼,“张耀,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那深山老林,到处都是野兽,你一个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在里头待一宿?”“我为什么不敢!”张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背篓里急急忙忙掏摸着,摸出一张被汗浸得有些发皱的纸条,抖着手从门底下那窄窄的缝隙往里塞。“这个!你自己看!八一饭店的肖老板亲手给我开的收条!”“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卖了野鸡,还有山里采的木耳!”门里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一只微微发颤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张纸条的边缘。屋里头暗,陈桃花几乎是摸索着凑到唯一透着点儿天光的窗户边。她屏住呼吸,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凑近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肖媛媛那手娟秀的字迹,工工整整,此刻却像是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上面确实明明白白记录着收购山货的品名、数量,还有日期。“这……这上面写的……难道……是真的?”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腔调,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千真万确!”张耀听见她声音里的松动,赶紧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昨天天不亮就进山了,在那个老深沟里头,一连下了十来个套子。”“直等到后半夜,才套着了东西。”“桃花,我对天发誓,我张耀要是去赌钱,天打雷劈!”陈桃花捏紧了手里的纸条,眼泪掉得更急了。她一步步挪到门后,哆哆嗦嗦地去够门栓。“咔嚓。”一声轻响,门轴转动,门开了一条缝。张耀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陈桃花那双哭得核桃似的眼睛。他心里头猛地一抽,疼得厉害。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都让她自己给咬烂了。怀里,二芸睡得迷迷糊糊。大芸躲在她娘身后,怯怯地瞅着他。“桃花……”他放下背上的重物,就想往前走。“你别过来!”陈桃花猛地往后缩了一步,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张耀,就算这收条不假,可村里那么多张嘴都说,都说在赌场瞧见你了……”“我哪晓得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背后嚼舌根,编排老子!”张耀顿住脚,一脸的灰败和憋屈。“桃花,你睁开眼好好瞧瞧我!”“我这个样子,像是去耍钱快活的吗?”陈桃花这才看清张耀的模样。他浑身上下,衣服沾满泥点草屑。裤腿破了一大道口子。手背上几条血口子翻着肉。脸上也被树枝刮出几道红痕。“你……你当真在山里头……待了一整夜?”她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那还有假!”张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为了弄点像样的山货,我在那山沟沟里头,学着野猫子样趴了大半宿。”“差点就让狼崽子给叼了去!”“桃花,你说我这么豁出命去,我图个啥?”“不就图你们娘仨能吃口热乎的,能有个盼头!”陈桃花手一松,那把菜刀“咣当”一声砸在泥地上。她再也撑不住,捂着脸,哭声撕心裂肺。“张耀!是我不对!我不该不信你!呜呜呜……”“莫哭了,莫哭了。”张耀几步冲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都怪我,都怪我没早点回来,让你受惊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跟以前一样去赌了……我以为这个家……这辈子都没个好了……”陈桃花在他怀里哭得抽抽搭搭,话都说不完整。大芸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张耀的破旧衣摆。“爹,你真的没去干坏事?”“爹爹没干坏事。”张耀蹲下,伸手揉了揉大芸的头发。“爹爹给你们带好吃的,带新东西回来了。”他转身走到墙角的背篓边,掀开盖子。:()重生70,从给妻女煮碗白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