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幼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最终还是抿着嘴唇,说:“你需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今日我不想听,找机会再告诉我吧,你能说服我,也许我会情愿帮帮忙。”
推开殿门,看着外面的珈蓝,瞿幼璇忽然发觉她不过跟珈蓝一个年龄罢了。
临走时,她回头,看着张合德狼狈收拾自己的样子,说道:“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有一点你是对的,女子若是不狠下心来对自己好,那么这个世上就真的不值得际遇了。”
张合德咬着下唇,颤抖着身体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她走出门时忽然说,“假意里参杂着几分真心,不全都是谎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过同你为友,可是……可是同道殊途。”
瞿幼璇没在停留,她冷着脸拉着珈蓝,一言不发地下了山。
珈蓝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好在下山时天色渐晚,日薄西山,山脚下马车旁,有一人立在马旁等候她们的回归……
褚靖徽面色复杂,看着她将自己弄的很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拉住她的手,沉默地扶她上马车。
“宋家的……”
“放心吧,被我打发回去了,短时间不会起疑。”
她的忧虑还没说完,褚靖徽便为她先一步分了忧愁,他蜷起的手搭在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屈起食指将袖口的墨点擦掉。
瞿幼璇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如今她情绪低落也叫他跟着忧虑,她看着一直皱着眉关注着她的褚靖徽,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与其这般一直给人无望的希望,还不如用冷漠逼着对方早点认清现实。那些心软才是最害人的东西……
珈蓝坐在一旁俨然有了自己的心事,撅着小嘴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瞿幼璇觉得疲倦,刚要换个姿势时,马车辗到了石块变得颠簸起来,珈蓝的出神一瞬间身形不稳重重地撞到瞿幼璇身上,将她差点撞出去。
好在褚靖徽身形灵活,长手长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伸出腿撑在马车厢上,拦住了栽倒的珈蓝。
珈蓝受到了惊吓,心神归位,捂着胸口跑到外边儿看情况,车夫赶忙赔罪道,“谁这么缺德,将这石头土块儿扔在道上?真是对不住啊!”
一张竹帘之隔,狭小的车厢里,二人之间过于密切。
瞿幼璇跪坐在他的膝上,二人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脸上,似有若无的墨香混杂着药膏的苦味,随着她睁大的眼睛,无措地垂视着搂着自己腰将自己提起来的人。
褚靖徽一开始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檀香气”,陌生又霸道的气息甚至掩盖住了她身上的药膏味。
可是他选择缄默着闭上嘴,顺从地做个糊涂丈夫,可是啊到底是修行不定,在这个时候那股苦涩从心窍中钻了出来,伴着一声低低的苦笑,他将额头贴上她的额头,鼻尖的摩挲引得瞿幼璇浑身颤栗。
他旁若无人地小心试探,平滑细腻的肌理摩擦着对方,察觉到瞿幼璇不反感的默认后,这才将唇贴住她的唇瓣,探出舌头深入她的口腔内里。
瞿幼璇闭上眼睛,这个姿势过于被掌控,她酸痛的肩颈依旧难忍。
她松懈下来,无心再理会任何人,就那般闭上眼将手附上他的脖颈。
长久的缠绵叫二人终于松懈下来,瞿幼璇起身坐到一边儿,褚靖徽却像是惧怕疏离的婴儿般紧紧跟随她。
她看着靠着她肩膀的人,以及他半拦住自己腰间的手臂,莫名地就有种冲动,说道:“我想回家,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了……我要回幽州去。”
褚靖徽看着那被自己紧紧握住的手,他没有话地抬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翰林院有一个即将要被外调的上值,他妻儿老小皆在京中,这年他老母卧病在榻恐怕时日不长,明日我可以替代他,只是那地方偏远,恐怕赶赴上任之时,我没法送你回幽州了……”
瞿幼璇被他的话惊到,下意识地看着靠在自己身边抿着嘴唇低着头的男人,“你……放我走?”
身边人震颤着苦笑,低落地勉强抬起头来对望,那双微红的眼眸勉励维持着弧度,说出的话即使叫自己痛彻心扉,好似割肉般不舍,也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看的出来,阿璇在我身边过得并不开心。”
他又低下头,起身离开她的身边儿,端正自己的坐姿与她疏离,自嘲般说道:“若连哄你开心都做不到,那我这个丈夫失败至此,又有什么脸面去挽回?成全你若能换来你的高兴,和该是个好买卖……”
他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苦涩扼住他的喉咙,就连呼吸也因着阵痛几乎断绝。
瞿幼璇先是觉得高兴,随后是意外,意外地打量他的表情后,确认了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不曾作假后,这份高兴却没有维持多久……
她张张口,说:“你放我走,人财两失。你拿仕途换来如此境地,你不甘心的,你会后悔,甚至会拿玉石俱焚来报复我的。男人女人皆是如此。”
褚靖徽眯着眼,投向她的目光接近哀求,他哽咽着抱住她,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小腹间,尽管有些窒息,可是被充沛的、独属于她的气息所掩埋,疼痛和不舍便会少一些。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下一次,或许就会反悔,你……”
瞿幼璇笑了,她用手覆盖在这个依赖她的男人头上,他身形高大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如同摸狗一般,插进他的发间,低着头怜悯地说:“口是心非的话,这次我就当做没有听见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越发收紧的臂膀,以及潮湿了的衣料透进了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