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拼命给他使着眼色,听到这一句后以袖掩面,面露绝望之色。
完了啊!
鸿钧:“哦?你的意思是不想来紫霄宫看望为师?”
通天很是自然地回答道:“可是弟子已经陪了师尊那么长的时间了啊,总不能一直陪在师尊身边,哪里都不能去吧?”
鸿钧神情威严,隐隐含怒:“为师既然唤你前来,你就当速速前来,怎可以言辞搪塞?”
通天也道:“那我就是不来,师尊能拿弟子怎么办?有本事,您亲自下界来带走弟子啊?”
天庭上的仙家们:“……”
他们默默地擦着头上的冷汗,幽幽地叹了一声。
通天圣人啊,您讲话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您是真不怕惹了道祖生气,他老人家亲自下来揍你啊?
果不其然,道祖看上去生气极了。
天庭上电闪雷鸣,银蛇狂舞,九霄神雷轰隆隆地砸了下来,将地面上的草皮都硬生生掀走了一层,露出了光秃秃的,坑坑洼洼的地表。狂风肆虐,掀起了从殿内走出的红衣圣人的衣袍,自那宽大的袖中涌入,将那衣袍吹得鼓起,连带着圣人那用青簪挽起的墨色发丝,都随着肆虐的狂风微微扬起。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雷霆劈了半天,愣是不曾擦过通天的衣袍,更别提伤到他一根头发丝了。
通天也仿佛察觉到了这一点似的,弯眸浅浅一笑:“师尊。”
道祖不曾回应他弟子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通天方才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通天,你就非要气死贫道才肯罢休吗?”
他闻言抬头,对上了紫衣华发的青年微微拧起的眉头,后者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话听来着实严重,昊天忍不住为他这位师兄捏了一把汗,却不料红衣圣人颇为高兴地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个分外纯粹的笑容,真心实意地开口道:“通天哪里敢气师尊,师尊向来宠我护我,弟子粉身相报还来不及,又哪里敢来气您?”
“那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鸿钧斜眼睨他。
通天摸了摸自己的脸,甚是无辜地笑了起来:“什么意思,当然没有什么意思啦。师尊啊,我的意思您还听不懂吗?您肯定是懂弟子的意思的啦,所以您不如再意思意思一下?”
“停停停,还不快给贫道住嘴!”鸿钧听了头大,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哪里来的这么多意思,尽会在贫道面前耍贫嘴。”
通天只笑。
又不忘给他两个弟子递去一个安抚的,“凡事有为师在放心便是”的眼神。
对上了通天的目光之后,金灵和无当的神情方才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虽然眼底仍然带着几分担忧焦急的情绪,但比起之前那种晴天霹雳的状态已然好转了不少。
另一边,元始亦跟着他弟弟匆匆走了出来。
天尊的眉眼间浸染着冷冽如霜雪般的寒意,一寸寸地凝结而成,注视着旁人时,会令人忽而生出被刀锋刮过的冰冷感。
他先是抬首望了一眼鸿钧道祖,目光又紧接着落在通天身上,眼底寒意凝聚,忖度片刻,仍是站在了通天身旁,摆明了是个庇护的姿态。若是鸿钧想要对通天动手,他顺势就能将之拦下。
好在鸿钧目前仍然没有动手的意思,那道虚影垂下首来,继续在同通天说话。
但闻道祖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浩浩荡荡,引动着周围的风雨雷电,依旧带着无边的威势。
可是落在天庭上的诸位仙神耳中,却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怎么说呢?这声音里怎么总觉得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味道啊?
鸿钧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怎么才肯来紫霄宫看望贫道?”
通天闻言,转了转眼珠子,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方才深沉地开了口:“等到沧海变成了桑田,一去不复返的时间忽而回头,早就注定好的命运突然被谁打破……”
天庭上的仙家们纷纷擦起了头上的冷汗。
鸿钧语气平静:“别逼为师现在就下界来揍你。”然后揍完就把你给提溜走,免得你再继续祸祸洪荒。
通天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师尊总得告诉我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允许弟子我回来啊。弟子好不容易才和——”
他停顿了一瞬,一眼就瞧见旁边静静凝视着他的元始,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又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才和我那两位兄长团聚,还没好好交流一下多年不见的感情,还有我那些徒儿们,这么长时间不见,弟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们啊。”
鸿钧的目光仿佛也从旁边的两位圣人身上扫过。
老子、元始……
多年不见的感情?
他这小徒弟还真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