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情,怕不全都是孽缘。
刚刚你们还轰轰烈烈地打了一场呢,真当为师没有看到吗?
至于那些截教弟子……罢了。
道祖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好了,在取经人前往西天取经前,贫道会让你回来的。你就上来陪贫道待上一段时日,同贫道说说话就好,旁的事情贫道也不需要你做。”
通天笑了起来:“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正大光明地转过身去,唤了一声金灵、无当,又对着他两个弟子道:“既然为师要去紫霄宫陪你们师祖,天庭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管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记得来紫霄宫寻为师出手。千万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听到了吗?”
金灵与无当对视了一眼,纷纷垂首应下:“弟子遵命。”
她们两人皆明白了通天的意思,知道通天是想保护她们这些弟子。只要圣人还能从紫霄宫回来,不是被道祖扣着不放了,那问题就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她们的担忧,但总比全然未知的局面要好。
通天又抬起首来,望向了一旁凝视着他的元始。后者的神色隐约有些难看,想来是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按他兄长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大概是不愿意自己离开他半步的吧?
他莫名在心底叹了一声,又笑着唤道:“哥哥。”
元始静默不言,眼底仍然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情绪,却依旧走了过来,轻轻牵起了他弟弟的手,两人的衣袂交错,近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于是渺茫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道:“哥哥答应我铸造的剑可莫要忘了啊。”
元始嗯一声。
他又道:“到时候,哥哥要来紫霄宫接我回来吗?”
元始倏地握紧了他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许久许久,他低哑地应了一声:“好,我来接你。”
通天便又笑了起来。
眉眼明亮,无忧无虑。像极了昔日天真明快的样子。
心里却道:真奇怪啊。
他和元始现在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为什么明明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离别,落在他们身上,竟硬生生有了三分恋人之间生离死别的意味?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也并没有那么多离别的悲伤愁绪,怎么能把氛围搞得这么奇怪?
果然还是元始的问题吧?
毕竟他可正常了。
要不是他拿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至于把他也给硬生生地带歪掉,搞得他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通天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很快又将这一截抛之脑后,重新琢磨起鸿钧的意思来。
让他去紫霄宫陪他说话?
世上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所以说,这到底是他师尊的意思,还是那一位的意思呢?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通天懒懒散散地一笑,朝着三十三天外紫霄宫的方向望去,眼底带着几分好奇之色。
趁此时机,或许他还能做些别的事情呢。他和元始待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颇有几分钳制,不仅是对他来说,对元始也是一样。无论想做些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的,不得不顾忌着对方的情绪。
如今既然他们顺理成章地分开了,他的兄长也能自由地去做一些事了吧?
到头来……也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谁也不必去埋怨谁,谁也不用去憎恨谁。
要恨就恨这时光,终究是让他们两人都面目全非。
他再也不能同从前一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的兄长,亦如他的兄长,同样也无法再将他当成最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好弟弟。
又能怪谁呢?
要怪,就怪他确实已经不是那个昆仑山上,曾为他兄长为他种下的三万株桃花而欢喜的年少天真的上清通天吧。既然他再也不会为那简简单单的桃花而欢喜,又怎么能奢求他的兄长依旧是曾经的模样?
终究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