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们之间的羁绊……不仅仅是监护人和被监护的小鬼。
……时渊序。
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饶是身边萦绕了多少狂蜂浪蝶争奇斗艳妖艳贱货的花花公子周容戚,此时内心却也无比紧揪,甚至可疑得生疼了。
一直在情场肆意的他从来没有执着过什么,凭着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一张帅得人神共愤可以和当今当红男鲜肉肩并肩的脸就注定他是情场中的浪子,就注定谁都能轻易饶过他被他欺,哪怕他的前女友当街和另外一个男人拥吻,第二天就跟另一个男人在床上耳鬓厮磨,周大少爷也不过是轻轻衔着一根烟然后无所谓地冷笑,随手就能在列表里找到下一个亟待被他采撷的妖艳美人。
他爹是风流种,他上初中的时候那会就能看到家里的管家在他爹卧室里找到十几根不同发色的头发,当然,还有用过的避孕套。
归根结底周容戚从来都不信除了亲情关系,人与人之间能有长期依存互相不离弃的“爱情”。
他有的时候心想自己母亲死了或许是件好事,这样就不必想到父亲原来是个如此多情到处留种的畜生。
他的母亲——却偏偏遗传给他这么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可他同样拥有一双美丽桃花眼的母亲却不厌其烦地用二十年时光只注视着他的畜生父亲,为他殚精竭虑,为他或喜或悲,他母亲最好的年华给了父亲,甚至不惜远嫁离开自己本就优渥的世家。
曾经周容戚也想过,母亲在世更想看着自己一心一意。
可惜他终究还是栽在了情场,上一刻山盟海誓的赤忱情人,原来手机一震一响的陌生人号码便是约十点后的酒店。
遇人不淑算他周公子眼蹶,可倘若从来都是被亏欠,是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还是他注定情场失意?
不知为何,时渊序却唯独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又不一样。
脾气极差。
好面子。
喜欢装X。
心口不一。
倔强得像头驴。
——可向来是什么便做,不容什么便不容,看什么不爽就负隅顽抗。曾经他被自己老子强行送进军校要求“磨练心性”,但曾经娇气的纨绔公子哪里吃得了这个苦。
果然,连一千五百米都跑不了的周容戚在当时被多少个军校那些矫健的尖子生鄙夷了——“周少,你录取通知书买的吧?”
他的死党却凭一把军用长刀劈开曾经嘲笑“周公子绝对是混进军校的关系户”的家伙们的不锈钢储物柜,直接让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吱声。
“周容戚,我不是同情你,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懦弱——倘若有人欺你,嘲你,你不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么?”
……
此时周容戚的面容不见半点揶揄,连那松弛的纨绔少爷气息都消散了。
可是他强悍利落的时渊序,为什么却要栽到这个男人身上?
仅仅是因为那三年的陪伴就放不下?
此时周容戚微微抬起下巴,像是企图摁下躁动不安的心,兀自点燃了含在嘴里的烟,他随即冷笑道,“湛教授,如果你是打算带他离开,可不应该走这个方向。”
时渊序心头一紧,顿时抬眼望去前进的方向,只见灯红酒绿一片之下,是一排被粉红色灯光晕染的复古建筑,可仔细一看,便会看透其中旖旎。
有的窗口窗帘在灯光的晕染下勾勒了身形,有的则径直是穿着挑逗的人在凭栏摆弄着各种姿态。
……哪怕是再单纯的人,也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带叫做宙星环的“红磨坊”,旖旎色调的粉就像是在为某种情趣活动营造了良好的氛围,更不要提前面街道两边都是情侣酒店。
时渊序扭头瞪向湛衾墨,“好,湛衾墨,你要敢把我带进这里面,我跟你没完——”
湛衾墨不为所动,“小东西,那里有离开宙星环的新航线,嗯,不过我不介意你在那歇脚。”
“你真的很不要脸。”
每个字都恨恨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可随即人便头一偏,不省人事了
原来是时渊序今天这一遭冲击太大,一会儿跟神庭成员对峙,一会儿目睹了这男人大杀四方血流成河的架势,一惊一乍的,他企图克制着药效的同时,也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体力。倔强的神情顿时渐渐淡化,跟个孩子似的地阖上眼进入了梦乡。
周容戚此时缚着手,人群已经陆续闯来了他的部下和打手,就这么幽幽地潜伏在前后左右。
“……湛教授,你该不会是想趁我兄弟不省人事的时候对他下手吧?”
湛衾墨目光垂落,不留痕迹地有一丝笑意,却又转瞬抹去,他便这样淡淡地开口,煞有介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