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京都城,权势无所不在,谁不想巴结晋国公府,两家人哪怕是为了前途,都不可能把事儿闹大。再说了,他这人敢作敢当,就算要吃皮肉官司,也认了。
此事本不难处理,至少比起陆潜曾经干的混账事来说,算不得什么,否则陆探微也不可能这会儿还醉在屋里。
事实也正如陆潜所想,那两家人不想得罪晋国公,甚至不问缘由,勒令两名贵女登门道歉。
那两名贵女不肯道歉,便找长阳公主做主。
长阳公主昨夜受了气,正愁没地儿撒。她前脚刚走,陆潜后脚推人入水,分明是想给宋令仪出头,她偏不如这对兄妹的意,当即就去了东宫。
明德殿内安静。
黑檀木桌案后的男人正伏案批阅奏折,长阳公主端坐在圈椅上,神色愈发焦躁。
她在殿里坐了半个时辰,皇兄不仅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问,还不许她吱声,圈椅没有放软垫,她现在浑身不舒坦。
实在忍不下去了,长阳公主娇嗔道:“皇兄!”
萧明夷手里的狼毫一顿,缓缓掀眸,“有什么事儿,说吧。”
长阳公主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道:“我今日来,是想请皇兄做主,严惩晋国公府的小公爷和表姑娘。”
萧明夷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屈指在书案轻点。
“昨夜晋国公府的小公爷,因为赵家和林家两位妹妹在言语上不小心冒犯了他表妹,就将两位妹妹推进水里了,险些酿成大祸,两位妹妹因此受了风寒,这会儿还卧床不起呢!”
长阳公主又补充道:“这位表姑娘来京都不久,性子恶劣得很,定是她教唆小公爷推人入水的,赵家和林家迫于权势不敢追究。”
这门亲事成不了
“可我觉得此事错不在两位妹妹,若不追究,定会叫两家人寒心啊。”
“还请皇兄下旨,重罚小公爷和宋令仪。”
说了这么多,萧明夷依旧神色冷淡,长阳公主心头无端打起鼓来。
在丹阳郡待了三年,皇兄再回京都,性子变了好多,具体说不出来,但她就是觉得现在的皇兄太有压迫感了,单独相处时,总感觉提心吊胆,脊背发凉。
“言语冒犯?”
萧明夷冷漠地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你且说说,她们是如何冒犯的小公爷。”
长阳公主一时没摸清皇兄的态度,怔了一下。
往常皇兄疼她,但凡是她的请求,都会极力满足,为何今日处罚个品行不端的臣子,还得刨根问底。
“那位宋家姑娘无父无母,来京都投亲不久便与裴家二郎议亲了,裴家二郎文采出众,品貌非凡,乃是谪仙般的人物,怎会看得上她,必是她私下勾引!”
“两位妹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小公爷和宋令仪为了泄愤,竟把人推进水里,实在可恶。”
长阳公主性情骄纵,众星捧月惯了,当然不觉得这番毁人清誉的话说出来有什么问题。
陆裴两家定亲在即,她必须想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