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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密语引暗谋(第1页)

晨露还凝在史馆的窗棂上,温辞桉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捏着的银针悬在文书上方,迟迟没落下。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凝重——这卷标着“景和三年冬?礼仪修订案”的文书,纸页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焦黄,像是被人刻意用火燎过,而装订线的颜色比纸页浅了三分,针脚密得过分,绝非五年前史馆工匠的手艺。

“磨磨蹭蹭做什么?”林霁尘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俯身翻查另一摞文书,银白侯服的下摆拖在地上,沾了点灰尘也不在意,“再慢些,王承业就要来催查案进度了。”

温辞桉指尖一颤,银针“啵”地挑开第一道装订线。他抬起头,脸上已堆起惯常的嬉笑,晃了晃手里的银针:“侯爷别急啊,这文书脆得像酥饼,万一扯坏了,陛下怪罪下来,可是要打板子的。”说话时,他故意把“打板子”三个字说得可怜兮兮,眼角还弯成了月牙,活脱脱一副怕疼的模样。

林霁尘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伸手将旁边一卷文书推过去:“先看这个,景和三年十月的祭祀经费明细,我总觉得数字不对劲。”

温辞桉应了声“好嘞”,视线却没离开手里的残卷。第二道装订线挑开时,指尖触到了一片粗糙的麻纸——藏在两页文书中间,比周围的纸页薄了半分。他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失手,银针“当啷”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飞快用指尖捏住麻纸一角,扫过上面的炭笔字:“十月初三,柳府密会,魏、梁。”

十月初三!他猛地攥紧麻纸——那是父亲温敬之递上礼仪修订草案的前一天!柳府是柳渊的府邸,“魏”定是魏先生,“梁”…十有八九是外戚梁振。这三人私下会面,分明是在串通篡改草案!

“捡个针也要半天?”林霁尘的声音带着点不耐,却还是俯身帮他捡起银针,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手怎么这么凉?”

温辞桉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把麻纸悄悄塞进袖中暗袋,脸上堆起无辜的笑:“可能是晨露太凉了。侯爷你看,这卷残卷没什么特别的,不如我们先查经费明细吧?”他说着,伸手去拿林霁尘推过来的文书,指尖却在“三千两”的数字上顿住——祭祀经费顶天一千两,剩下的两千两,定是被他们挪用了。

“三千两确实多了。”林霁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点在“领款人:梁文轩”几个字上,“梁振的儿子,户部侍郎,专门替梁振管黑钱。这笔钱,十有八九给了‘影阁’。”

温辞桉心里一惊——林霁尘竟连“影阁”都知道?他抬头看向对方,撞进那双墨色的眼眸,里面没什么波澜,却像能看透人心。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惊讶地张大嘴:“‘影阁’?就是那个杀了好多官员的秘密组织?他们怎么敢和梁振勾结?”

“有什么不敢的?”林霁尘冷笑一声,“‘影阁’要权,梁振要钱,各取所需罢了。你父亲当年就是撞破了他们的交易,才被构陷的。”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温辞桉,“你父亲没和你提过‘影阁’?”

温辞桉捏着文书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父亲在天牢里只来得及告诉他“查礼仪草案”,就被毒杀了。他强压下情绪,声音带着点哽咽:“家父只说过,要我好好读书,别掺和朝堂事…他肯定是怕我被牵连。”说着,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假装擦汗,实则抹去眼角的湿意。

林霁尘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没再追问,只是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是温福早上送来的,用油纸包着,还带着点余温。“吃块糕吧,甜的东西能压惊。”

温辞桉接过糕,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却没压下心头的涩。他偷偷看了眼林霁尘,对方正低头翻查文书,银白的发带垂在肩前,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竟少了平日里的冷峻。他忽然想起温福说的——林霁尘的母亲,也是被“影阁”害死的。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温福的声音压得极低:“公子,柳先生有急信。”

温辞桉心里一紧,对着林霁尘笑了笑:“侯爷,我去给温福开个门,他肯定又给我带好吃的了。”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接过温福递来的纸条,指尖触到纸条上的褶皱,就知道是柳明远的密语。

关上门,他背靠着门板展开纸条——上面画着寿宴的席位图,温辞桉的座位旁标着一个“毒”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梁振买通御膳房小禄子下毒,解药在城西破庙老槐树下,切记,别信林霁尘。”

别信林霁尘?温辞桉心里咯噔一下——柳明远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怕林霁尘出卖他,还是有别的算计?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袖袋,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嬉笑:“侯爷,温福给我带了糖糕,你要不要尝尝?”

林霁尘抬头,看着他手里的糖糕,眉头皱起:“你倒是个吃货,查案都不忘吃。”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接过一块,放进嘴里——甜得发腻,不如桂花糕对胃口。他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温辞桉手里的残卷:“刚才那卷残卷,你再给我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温辞桉心里一沉——难道林霁尘发现了麻纸?他强装镇定地把残卷递过去,指尖却在袖中攥紧了麻纸的一角,万一林霁尘追问,他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

可林霁尘只是翻了翻,目光落在装订线上:“这线是新换的,有人动过手脚。”他抬头看向温辞桉,眼神里带着探究,“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啊。”温辞桉立刻摇头,伸手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这卷纸有点破,没注意装订线。侯爷,您是不是怀疑我藏东西了?”他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情,嘴角往下撇,像个受了冤枉的小孩。

林霁尘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底确实没什么异样,才收回目光:“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他把残卷放在桌上,“不过以后不管发现什么,都要告诉我——在这皇城,一个人藏着秘密,就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温辞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侯爷。以后有什么发现,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王承业的声音带着虚伪的笑意:“威远侯,温编修,陛下催着要查案进度呢,咱们该去吏部了。”

温辞桉和林霁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王承业这是来打探消息的。温辞桉赶紧把桌上的文书拢在一起,装作慌乱地塞进木盒:“来了来了,王大人,我们马上就好。”

打开门,王承业站在门口,穿着绯色官服,肚子挺得像个皮球,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史馆里扫来扫去,像在找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糖糕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温编修倒是清闲,查案还不忘吃点心。”

“让王大人见笑了。”温辞桉挠了挠头,“我这人嘴馋,不吃点东西就没力气查案。”他故意把“查案”两个字说得重了些,想让王承业知道,他们没偷懒。

王承业的目光转向林霁尘,笑容更浓了:“威远侯,你们查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啊?比如…温大人当年的旧案,是不是和什么人有关?”

林霁尘往前一步,挡在温辞桉身前,声音冷冽:“王大人,查案进度我们自然会向陛下禀报,就不劳您费心了。走吧,再不去,陛下该等急了。”

王承业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却还是侧身让开:“好好好,那我们走吧。”

三人往吏部走,温辞桉故意落后半步,和林霁尘并肩走着,指尖悄悄碰了碰他的袖口——这是他刚才想到的暗号,代表“王承业在试探我们”。林霁尘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脚步却放慢了些,让温辞桉走在里面,远离王承业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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