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尘反应极快,一把将温辞桉扑倒在地,燃烧的木梁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火星溅到他的侯服上,烧出几个小洞。温辞桉趴在他身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伤口被牵动,又开始流血了。
“你怎么样?”温辞桉撑起身子,伸手想去摸他的后背,却被林霁尘按住手。
“别乱动。”林霁尘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却依旧沉稳,“木梁是提前弄松的,上面浇了油,他们想把我们困在里面烧死。我们得趁火势没起来,冲出去。”
他说着,扶着温辞桉站起来,刚要往破洞走,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已经堵在了洞口,手里的长刀对准了他们。魏先生站在火光里,脸上的黑布被火星烧了个角,露出嘴角的狞笑:“侯爷,温编修,投降吧。再反抗,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温辞桉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浓烟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他想起父亲,想起林夫人,想起那些为了真相而死的人——难道他们就要这样死在破庙里,死在瑞王的陷阱里,连真相的边都没摸到?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接着是夜影的声音:“侯爷!我带援兵来了!”
温辞桉心里一喜,转头看向庙门——夜影领着十几个禁军冲了进来,手里握着长枪,对着黑衣人就刺。为首的禁军小旗官,正是之前被外戚收买、后来幡然醒悟的陈武,他手里的长□□穿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大喊:“侯爷,快跟我们走!”
魏先生脸色一变,没想到林霁尘还留了后手。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就想从破洞逃跑,却被夜影甩出的短刀划伤了胳膊。“撤!”魏先生捂着伤口,大喊一声,剩下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往后退,很快就消失在树丛里。
林霁尘扶着温辞桉,跟着夜影和陈武往外跑。刚跑出破庙,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整个破庙的房梁都塌了,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温辞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满是后怕,要是再晚一步,他们就真的被埋在里面了。
“陈武,你怎么会来?”林霁尘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陈武,声音里带着点疑惑——他明明只让夜影去牵制暗探,没让他带援兵来。
陈武抹了把脸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侯爷,是小的擅自做主。之前小的被外戚收买,差点害了侯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刚才看见夜影兄弟往这边走,就觉得不对劲,偷偷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跟过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温辞桉看着陈武,心里忽然暖暖的。这个曾经被收买的小旗官,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原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里,不止有阴谋和算计,还有像陈武这样的普通人,在尽自己的力量,守护着一点正义。
“多谢。”林霁尘拍了拍陈武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真的要栽在破庙里。”
陈武连忙摆手:“侯爷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只是……那些黑衣人跑了,会不会回去给瑞王报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霁尘沉默片刻,抬头看向远处的京城方向,月光下,皇城的轮廓隐约可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瑞王设下这个陷阱,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看看我们有没有和他抗衡的底气。”他转头看向温辞桉,眼神坚定,“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得主动出击——去找温福,让他联系所有旧部,再联合陆明远的寒门联盟,我们要让瑞王知道,想动我们,没那么容易。”
温辞桉点了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半块玉佩。虽然破庙是陷阱,虽然他们差点死在里面,但至少他们知道了瑞王的野心,知道了影阁的手段,还多了陈武这样的助力。接下来的路,肯定会更难走,肯定会有更多的陷阱和刀光剑影,但他不怕——因为他身边有林霁尘,有夜影,有所有愿意为真相而战的人。
夜风再次吹过,带着破庙的烟火气,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温辞桉跟着林霁尘,往温福所在的客栈走去,脚步坚定,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他知道,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为父亲和林夫人洗清冤屈的那天,也越来越近了。
而此刻的瑞王府里,瑞王雍景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一块海棠花绣帕——正是温辞桉母亲的绣帕。李德全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声音带着点惶恐:“殿下,魏先生失手了,让林霁尘和温辞桉跑了,还折了几个暗卫。”
瑞王笑了笑,将绣帕放在桌上,眼神阴鸷:“跑了就跑了,正好让他们知道,本王不是好惹的。李德全,你去告诉柳渊,让他明天在朝堂上弹劾林霁尘‘私调禁军、意图不轨’,再把陈武被收买的旧事翻出来,我要让林霁尘和温辞桉,在朝堂上也站不住脚。”
李德全领命,躬身退了出去。瑞王拿起绣帕,放在鼻尖轻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温敬之,林烈,你们的儿子倒是比你们聪明,可惜啊,再聪明,也逃不出本王的棋局。这大雍的江山,迟早是本王的。”
书房里的烛火摇曳,映着瑞王的影子,在墙上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