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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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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臣子许久未有回应,采昭子怕他失神,想扶着人先坐下,却猝不及防被对方一直大手扼住脖颈。采臣子的手几乎整个包住了他的下颚,他使狠蹂躏着采昭子的脸,挤压凌虐,采昭子薄薄的颊肉被迫拥挤在一处,倒有了些脸颊的弧度。左侧凝着浅痂的伤口受力撕裂,复又淌下血来,流进指缝,唇边。

采臣子嫌恶地甩开手上的血,将人丢向一旁,余力令采昭子死死撞上石桌,一时间他只觉得眼前满是混黑,天地倒置,一呼一吸都带着丝丝凉意,痛地他失语,腰间的骨头随着胸腔起伏吱吱作响,他甚至以为有几根肋骨已经断了。

采臣子瞥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如同闲谈般随意道:“你令我恶心。”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一人反复咀嚼着这轻轻落下的比方才疼痛万倍的字句。

采昭子如行尸走肉般,慢慢踱步回了西厢房。他想过采臣子可能会不解,会嫌恶,会赫然而怒,可还是低估了剖白的代价。他做好了悲伤的准备,但如今比起伤怀,更添了一股怯意。采臣子就像变了个人,眼中满是凉薄,带着厌意。自幼时哥哥在常人面前永远是怡然爽朗,举止翩翩,纵然不快也是风度得体,他从未对他发过大脾气,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暴戾恣睢。

他安静打开屋门,强迫自己如常妥当好一切收整,缓缓躺下身,缩进堪堪裹下身的凉毯中。双眼直直望着床横,哪怕不去想,也着实没有任何心思入睡。

凉月缺缺,月色散下的清辉也是幽暗的,它透过窗牗,足以照到这西边小屋的每一处角落。月光轻柔洒到采昭子的脸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脸上还有点伤口,刚刚又弄得破了。

他爬起身,踉跄走向窗边桌旁,拿起桌镜像借着月光胡乱瞧瞧,铜镜中模糊显露出了些许血痕,与泪痕交错。

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

究竟有什么脸面哭?他在心底不停指责自己,可心中的汹涌再也压抑不下,扯碎他极力表现出的平静。采昭子缩回床上,明明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可真正面对时还是无可避免地悲恸。

兄友弟恭的戏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采臣子留给他的只会是憎恶,厌弃。自己将离这个人越来越远,再也不可能在他心里落下些什么。

他所预想的一切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占据下采臣子心中一些地方,能让哥哥听自己解释完因由,能像曾经般经常那样,拍拍他的肩,嗔怪他想法荒谬,然后含笑着宽恕。哪怕最严重的后果,大约是哥哥韫恼几日,不愿理他罢了。他以为,纵然有些隔膜,兄弟间到底还会连在一起。

一切都失控了,现实击碎了他自以为最严重后果的界限,再狠狠扎入界下数十尺。

采臣子或许会告诉父亲,告诉嫡母,全府定会知道。自己会被逐离吗?那也好,他也的确没有脸面面对他了。只是有愧于母亲,总寄托自己能长些面子,好不再寄人篱下,如今这也无缘了。

不过采昭子并不后悔,此番剖白是必然要做的,后果无论为何都要全权担负。任凭如何他都会对采臣子毫无犹疑地袒护,采臣子再一次给了他一切,他的第二次生命是为采臣子而活的。

想到这,他反而有些小小的释怀了。本来这层感情就是自己生出的卑劣,现在这般也是咎由自取。既算永久压在心底,也不过无能为力。如何,采臣子的未来都不会因自己而改变,他会仕途亨通,会娶妻生子,会儿孙满堂,以光耀的政绩被历史歌颂,为采家名门续后,这些,自己都无权干涉,没有参与的资格。若以自己日渐汹涌的居心,到那时亲眼见到只会更加痛心,不若现在互相疏离了,还让他知晓了自己的真心所想。

心中钝痛时时捶打着胸口,采昭子麻木了,恍然间仿佛掉进了刀子中,利刃划过的太过频繁,只剩逡梭插拔的刹那间失感,还未等来疼痛就被下一刀掩盖。

这也算在为我的卑劣赎罪,对吧?采昭子昏昏钝钝,睡了过去。

梦中朦朦胧胧也不安心,总是叠复上演的噩梦。采昭子不知被吓醒几次又睡着几次,终于挨到四更,翻覆着起身。

天还未彻亮,府中已是灯火通明,家人翘首以盼,等候采砚复命归来。采砚昨夜刚抵京都,未来及归家只好暂住军营,以待朝时陈奏。

采昭子惴惴不安,走出院中,见陈氏正指示下人吩咐着,见到他无有任何不悦,如常般走过去笑着说:“小昭今日起早,可是他们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或是采臣子还未将昨夜之事告诉旁人。

“自然不是,就是有些心事,睡不着,便起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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