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19章 讲个故事（第2页）

有一说一，敖瀛故事讲得未必有多好，但敖瀛的故事绝对是个好故事。

五文变千文！五两变千两！这念头像野火，呼啦一下燎遍了沙窝子。先前卖粪的精瘦汉子一拍大腿，肠子都悔青了：“亏了！亏大发了！我那半袋粪，卖贱了！”

夕阳还没沉到底，敖瀛的沙窝营地就变了模样。帐篷被汹涌的“粪山”挤到了角落。一担担、一车车还冒着热气的粪便，从野巴扎各个角落源源不断运来。骡马喷着响鼻，拉粪车的人脸上淌着油汗，眼睛却亮得吓人。

“敖公子！收我的！我的粪肥力足！”一个汉子推着独轮车冲过来，车上粪堆得冒尖。

敖瀛站在沙窝高处，叉着腰，像个检阅军队的将军：“收！有多少收多少！粪越多，金子越多！”

这财神爷般的架势，把人的心都烧热了。这集市有限的粪，在众人的心上生出了无限的心思。

天色未暗，月亮挂在天际，沙窝子外响起沉重的车轱辘声。一辆罩着厚毡布的大车，由西匹瘦马吃力地拉着，碾过沙丘。领头的是个裹着厚头巾的胖子，油光满面，跳下车就冲敖瀛拱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敖公子！久仰久仰！听说您急缺好肥？我易利亚急人所急啊！瞧！”他一把掀开毡布，浓烈的气味轰然炸开，小山般的粪便在月光下堆得冒尖，“上好的骆驼粪！连夜从三十里外绿洲拉来的！新鲜！肥力足！”

易利亚，这名字一听就跟柯亚伯一样是所罗门族的。

敖瀛看都懒得看，似笑非笑：“报价。”话一出口，他突然想起了那神殿里的女神。

胖子搓着手，绿豆眼滴溜溜乱转，一咬牙，伸出两根胖手指：“二十文一担！运费都搭进去了！实在价！”

旁边几个先来卖粪的汉子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文？翻了几倍！心黑啊！

敖瀛却笑了，笑得易利亚心里发毛。“二十文？”他摇摇头，声音不大，却让胖子脸上的肥肉一僵。就在易利亚以为要黄时，敖瀛慢悠悠开口：“连粪带车，我都要了。给你加三两银子车钱，我懒得卸货了。”

易利亚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净，像被抽了一鞭子。他张着嘴，喉咙里咯咯响，半晌才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报少了！

敖瀛来者不拒、眼皮都不眨的豪横，一经传出，消息长了腿，疯跑进野巴扎的每一个帐篷、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西边沙窝子！那收粪的傻子…不，财神爷！二十文一担！连车马都收！”

“放屁！我刚从南边来，铁匠老黑的陈年炉灰渣混了点羊粪，都按十五文收了！”

“快！快去牵骆驼！去戈壁滩！那犄角旮旯的野骆驼粪没人捡！”

……

月亮还没走到天心，野巴扎最劲爆的传奇己然易主。

柯亚伯重金收金币的好彩头，早己不是今日巴扎里最传奇的故事。

沙窝里那个拿金子换粪的暴利买卖，己经成为脍炙人口的传说，在每个捡粪的心里燃烧。

敖瀛的营地，一匹骏马像支离弦的箭，冲向了月泉城。

骑马的人，正是慕容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