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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田畔鸣动(第1页)

第六十九章

青溟界的夏阳正盛,西漠的归真稻田己一片浓绿,稻叶舒展如剑,在风中划出细碎的声响。云渊蹲在田埂边,指尖拨开一株杂草,草叶上的细毛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是“缠根草”,专在灵脉与混沌气交汇的地方生长,根须会悄悄缠上稻根,却不争夺养分,反而能帮稻苗锁住水分——是阿禾去年发现的,说这草“坏得有分寸”。

“先生您看,这草叶上的纹路,跟稻叶的刚好相反。”阿禾拿着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将缠根草从稻根旁剥离,却不连根拔起,“苏先生说这叫‘互补纹’,草吸混沌气,稻吸灵脉力,缠在一起反而长得更旺。”

云渊捻起一片草叶,纹路果然是反向的螺旋,与稻叶的顺时针纹路形成奇妙的平衡。“当年在幻梦泽,我们总想着铲除异己,”他望着田里交错的绿,“哪想到,有些‘杂草’,原是来帮忙的。”

柳知意提着竹篮在田埂上走,篮里装着“驱虫花”,花朵小巧,呈淡紫色,散发着类似混沌气的微腥。她每走三步便插一株,花茎插入泥土的深度都一样,不多不少刚好三寸。“南沼的老农教的法子,”她笑着说,“这花的气味能骗虫子,让它们以为这里混沌气太盛,不敢靠近——却不碍着灵蜂来采蜜。”

云丫挎着小竹篓,里面装着刚摘的“醒神草”,草叶揉碎了有清苦的香气,能让中暑的人提神。小姑娘沿着田埂一路走,遇到稻叶打卷的地方,就用草叶擦一擦稻尖,说这样能“叫醒打盹的稻苗”。“石大叔说这草是‘混沌变的’,”她举着草叶给云渊看,“苦中带点甜,跟他酿的米酒一个味儿。”

石猛推着独轮车,车斗里装着“混灵肥”——是用灵脉土混合混沌腐殖质堆成的,黑中泛着金绿。他抓起一把肥料,手指张开,肥料便均匀地撒在稻行间,既不压弯稻苗,也不溅起太多泥。“老子这‘撒肥诀’,比当年在枯寂荒原扔爆符准!”他得意地扬手,肥料在空中划出弧线,“凡土混灵脉,腐叶裹混沌,这肥下得匀,稻子才肯长——就像给孩子喂饭,多一口撑着,少一口饿着。”

苏暮雨站在田垄高处,用竹竿测量稻苗的高度。竹竿上刻着细密的刻度,每到灵脉气盛的地方,她就做个记号。“今年的稻苗比去年整齐,”她低头看着记录册,册上的墨迹是用混沌墨调的灵脉水,遇潮不晕,“但东边那片长得快些,得少浇点灵脉水,多通些混沌风,李爷爷说‘长太快容易折’。”

李长老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在田里追逐蝴蝶。蝴蝶的翅膀一半是青溟界的粉白,一半带着混沌的金斑,停在稻叶上时,翅尖的光会悄悄渗入稻苗,留下极淡的印记。“老夫新添了页《田畔记》,”老人翻开《农家共鸣录》,上面画着这只蝴蝶,旁边写着“共生”二字,“万物都在学怎么相处,草不欺稻,虫不害苗,连蝴蝶都知道留点好处,咱们这些人,更该懂这个理。”

午后的日头最烈时,田里的“鸣蛙”开始叫了。这是西漠特有的蛙类,叫声像铜铃,灵脉气盛时叫得急,混沌气重时叫得缓,村民们都以蛙鸣来判断田里的能量平衡。云渊躺在田埂的树荫下,听着蛙鸣与稻叶的“沙沙”声交织,竟渐渐合出《安灵曲》的韵律。

“您听这蛙鸣,三急两缓,”阿禾凑过来,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忆灵果,“跟柳先生教的呼吸法一样,灵脉吸三口,混沌呼两口,说是‘养气’。”

云渊笑着点头,指尖在泥土上划出蛙鸣的节奏,纹路竟与老槐树的年轮隐隐相合。“当年在雷霆狱,我们用雷晶测能量,”他望着远处工坊的炊烟,“哪想到,一只蛙、一片叶,比任何法器都诚实。”

柳知意提着水壶走来,给每个人递水。水壶是石猛用凡铁打的,内壁挂着层灵脉釉,装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刚在东边田垄发现几株‘弯腰稻’,”她用帕子擦去额角的汗,“穗子还没灌浆就弯了腰,苏先生说不是病,是灵脉气太足,得让石大哥去踩踩,用他的混沌劲压一压。”

石猛一听就来了劲,撸起袖子往东边走:“这点小事,老子一跺脚就好!”他走在稻行间,脚步看着沉,落在田里却只陷半寸,每踩过一处,稻苗果然挺首了些,“看见没?这叫‘以混制灵’,当年在混沌海对付灵脉兽,就用这招!”

苏暮雨跟在后面,用树枝在石猛踩过的地方画圈:“踩过的地方得松松土,”她解释道,“混沌劲太沉,得留点缝让灵脉气回流通气,就像给稻苗透透气。”

日头偏西时,田里的蛙鸣渐渐缓了,稻叶上的露珠开始凝结。云丫把收集的醒神草编成小辫,挂在田埂的木桩上,说这样夜里的露水里会带点药香,稻苗“闻着睡得香”。阿禾则帮着石猛收拾农具,把小锄头的刃口擦得发亮,还在柄上缠了圈红绳。

李长老的木杖在田边的泥土上轻轻敲了敲,杖头的花苞又鼓了些,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粉白。“天快黑了,”老人站起身,“今晚该有露,不用浇水,让稻苗自己喝点‘夜露汤’,比咱们喂的灵脉水养人。”

云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田野,稻叶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绿光,混沌气像薄纱般笼罩在田上,与灵脉光交织成朦胧的网。蛙鸣、风声、远处的犬吠,还有孩子们归家的笑声,混在一起,像田埂在轻轻哼歌。

他知道,这田畔的每一声响动,都是最真切的共鸣——草与稻的缠连,蛙与风的唱和,人与土地的相守。没有惊天动地的术法,没有跨越界域的传奇,只有这夏日常态的鸣动,在西漠的土地上,扎实而绵长地延续着。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稻尖,给这片浓绿镀上了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埂,回头望时,仿佛看见无数细微的光在稻叶间流动,像无数只小手在轻轻挥舞,与这方天地,做着最温柔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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