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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清明鸣茂(第1页)

第七十西章

青溟界的清明带着的暖意,西漠的归真稻田己铺成一片翡翠般的绿。稻苗长到了半尺高,叶片舒展如剑,在风中划出细碎的声响,叶尖的露珠滚落,在泥土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坑里泛着灵脉与混沌交融的微光。云渊蹲在田埂边,指尖捏着一株“分孽苗”,苗秆上己抽出三个嫩芽,像抱着团的孩子,彼此挨着却不拥挤——这是苏暮雨去年改良的品种,说这样“一棵能当三棵长,还不抢地力”。

“先生您看这分孽的角度,”阿禾跪在泥地里,手里的小薅锄轻轻拨开苗间的杂草,少年的裤腿沾满泥水,却毫不在意,“灵脉气重的那边抽得高些,混沌气盛的这边长得壮,苏先生说这叫‘各展所长’,比齐刷刷的好看。”

云渊松开分孽苗,嫩芽立刻弹回原位,叶片相碰发出“沙沙”的轻响。“当年在转灵阵前,我们总想着让能量齐头并进,”他望着田里高低错落的绿,“哪想到,参差不齐里,藏着更扎实的热闹。”

柳知意提着竹篮在田埂上走,篮里装着“壮苗灵”,是用灵脉泉水泡的混沌海藻,褐绿色的汁液里飘着细小的气泡。她用木勺舀起汁液,沿着稻行缓缓浇下,液滴落在苗根处,立刻激起一圈圈光纹。“南沼的老农说,清明浇这灵液,得‘三滴一停’,”她笑着说,“让苗根有功夫‘咽’下去,太急了会呛着——就像喂小孩子吃饭,得等他嚼完。”

云丫挎着小竹篓,里面装着刚摘的“驱虫蕊”,是醒神草开出的白色小花,捏碎了有辛辣的气味。小姑娘踮着脚,把花蕊撒在稻苗最密的地方,每撒一把就数三声,说这样“虫子听着数就不敢来了”。“石大叔说这蕊是‘混沌变的辣’,”她举着空篓给云渊看,篓底还沾着些花瓣,“灵脉虫怕辣,混沌虫怕香,混在一起刚好——就像他打铁时,淬火的水得又冷又急。”

石猛推着独轮车,车斗里装着“混灵土”,是用灵脉山的腐叶混合混沌谷的泥炭堆成的,黑中泛着金绿。他抓起一把土,手指张开,土粒便簌簌落在稻行间,像给苗根盖了层薄被。“老子这‘撒土诀’,比当年在混沌海撒爆符准!”他得意地扬手,土粒在空中划出弧线,“凡土保墒,灵腐叶供养分,混沌泥炭锁气,三样混着来,苗儿想不长壮都难——就像给孩子穿棉袄,里软外硬才暖和。”

苏暮雨站在田垄高处,手里拿着“测墒尺”,尺身是老槐树的枝桠做的,插入泥土后,的地方会显出绿纹,干燥处则是金纹。“东边那片墒情正好,”她低头在册子上记录,笔尖蘸的是灵脉水调的墨,遇混沌气会变深,“西边得让石大哥多浇两瓢水,那里混沌泥炭多,保墒虽好,透水慢——李爷爷说‘水要喝到根,不能泡着脚’。”

李长老坐在田边的老柳树下,膝上摊着《农家共鸣录》,新添的一页画着分孽苗,旁边写着“茂”字。老人用木杖轻轻拨弄着泥土里的蚯蚓粪,黑褐色的粪粒上沾着细小的光屑。“老夫年轻时总以为‘茂’是长得密,”他望着田里层层叠叠的绿,“现在才明白,茂是长得活。你看这稻苗,高的不欺矮的,壮的不挤弱的,各有各的地儿,这才是真的繁茂。”

暖阁里飘出蒸糕的香气,柳知意用新收的归真米粉蒸了糕,里面掺了忆灵果碎,米白色的糕体上嵌着橙红的果粒,像撒了把星星。“刚蒸好的‘清明糕’,”她给每个人递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糕体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灵脉与混沌气在里面轻轻跳,“南沼的族人说,这糕得就着新沏的‘双生茶’吃,灵脉叶炒的茶底,混沌花窨的香,混着喝最解腻。”

阿禾咬了口糕,甜香里带着微酸,突然指着远处的工坊问:“先生,石大叔当年打铁,是不是也像蒸这糕一样,得掌握好火候?”少年的眼里闪着光,糕屑沾在嘴角,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云渊看着工坊方向升起的炊烟,那里隐约传来打铁的“叮当”声。“比蒸糕讲究多了,”他笑着帮阿禾擦掉嘴角的糕屑,“当年在雷霆狱,你石大叔为了打一把能抗雷晶的斧子,守在炉边三天三夜,眼睛都熬红了——但他说,看着斧子成了形,比现在吃十块糕还香。”

石猛刚好推着空车回来,听到这话粗声笑起来:“那是!老子打的斧子,劈过逆灵母巢,砍过混沌荆棘,现在用来劈柴都觉得屈才!”他拿起一块清明糕,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不过说真的,现在看着这稻苗噌噌长,比当年斧子开刃还痛快——这叫啥?这叫日子有奔头!”

苏暮雨嗔怪地拍了拍石猛的胳膊:“就你嘴快。当年让你少添点混沌炭,你偏不听,斧子是硬了,可重得像块铁疙瘩,谁能抡得动?”她说着,从竹篮里拿出个布包,“这是给阿禾和云丫的‘护苗符’,用归真稻的秸秆编的,里面缝了片融雪石,戴在身上能防蚊虫——比你当年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符管用。”

云丫接过护苗符,上面编着小小的稻穗图案,穗粒是用混沌沙染的,金灿灿的。“柳先生教我编的,”小姑娘得意地戴在手腕上,“说是跟先生手臂上的光脉一个道理,灵脉秸秆当骨,混沌沙粒当肉,缺了谁都不结实。”

柳知意的铜镜放在老柳树的树桩上,镜中映着田里的新绿、暖阁的炊烟、孩子们奔跑的身影,镜光流转间,竟与当年在共生林看到的能量流隐隐重合。“镜里的繁茂,”她轻声道,“原是无数细微的共鸣堆出来的。就像这稻苗,一片叶与一片叶的碰,一棵与一棵的挨,看着小,合起来就是天地间的大景象。”

日头升到正中时,风变得暖融融的,吹得稻苗掀起层层绿浪。阿禾和云丫在田埂上追逐打闹,惊起了一群灵蜂,蜂群在空中盘旋片刻,又落回驱虫蕊上,嗡嗡的声与稻叶的沙沙声、远处的打铁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

李长老的木杖在泥土里轻轻一点,杖头的花苞完全绽开了,嫩黄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你看这花,”老人望着田里忙碌的身影,“瓣不多,蕊不艳,可开得扎实,引得蜂来,结得籽满,这才是花的本分。”他指着远处的粮仓,“咱们种稻子,过日子,也该学这花——不用争奇斗艳,踏实就好。”

云渊站在田埂上,看着春风拂过稻田,稻苗的叶片翻卷着,露出背面淡淡的金纹,灵脉的翠与混沌的金在浪间交织,像无数匹流动的锦缎。暖阁的炊烟在风里散成薄薄的雾,与田里的光纹融在一起,化作一层朦胧的光晕,罩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他知道,这清明的鸣茂,是岁月最丰厚的馈赠。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共鸣,最终都化作了这田野里的繁茂,化作了分孽苗的蓬勃,化作了人们脸上踏实的笑意。万物在这春日里尽情生长,用最自然的方式共鸣,就像这日子,在寒来暑往中轮回,却总有新的热闹在绿浪里悄悄酝酿。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稻尖,给翠绿的叶片镀上了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野,回头望时,仿佛看见无数细微的光在稻叶间跳跃,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与这方天地,做着最热烈的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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