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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元日鸣新(第1页)

第八十西章

青溟界的元日浸着清透的晨光,西漠的积雪在朝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昨夜守岁的烛火还在暖阁里明明灭灭,新贴的共鸣联己被晨露打湿,灵脉的翠绿与混沌的金黄在红纸上晕开,像极了归真稻的穗纹。云渊推开暖阁的木门,寒风裹着柏叶的清香扑面而来——那是石猛凌晨在村口烧的“迎新柏”,据说能引来整年的好运气。

“先生您看这‘岁首露’!”阿禾举着一片琉璃镜跑过来,少年的棉袄领口还沾着昨夜的烛泪,镜面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每颗露珠里都裹着细小的金绿光点,“苏先生说这露是灵脉与混沌气融的‘新气’,用它浇今年的头苗,准能长得比去年旺!”

云渊接过琉璃镜,指尖轻触露珠,凉意顺着指缝漫开,带着一丝初生的蓬勃气。“不是旺,是新。”他望着远处田埂上刚插的“祈年幡”,幡布上绣的稻穗图案在风中舒展,“去年的稻子带着开荒的硬气,今年该有扎根的韧劲——就像当年我们初到西漠是闯,如今守着这片田是生,生生不息才是真的新。”

柳知意提着食盒穿过晨雾,盒里的“岁首糕”还冒着热气,米白色的糕体上嵌着七颗共鸣米,按北斗的方位排列。她给早起的村民们分送糕点,指尖碰到冻得通红的手掌时,总不忘叮嘱一句“慢点吃,烫”。“南沼的族人托人捎来‘迎新茶’,”她掀开茶罐,茶叶在沸水中舒展,绿芽裹着金毫,“用混沌陶壶煮灵脉泉,第一泡得敬土地,第二泡才是人喝的——你看这茶汤,清透里藏着沉厚,像极了这日子。”

云丫挎着小竹篮,里面装着用红绳系的“新岁穗”,是用去年的头谷穗编的,穗尖缀着颗雪灵珠。小姑娘踮着脚把穗子挂在每户的门楣上,羊角辫上的琉璃珠随着动作叮咚作响。“石大叔说这穗子能‘镇岁气’,”她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给云渊看,篮子里还剩着最后一束,“灵脉穗招福,混沌珠避祸,混在一起最灵验——就像他打铁时,淬火的水得新旧掺着来才够劲!”

石猛扛着新打的“耕春犁”往田里走,犁头的凡铁被晨光镀上层暖黄,刃口嵌的灵脉晶在雪地里闪着冷光。“老子这犁,比去年的‘开荒犁’多了七道混沌纹!”他拍着犁杆大笑,震得枝头的雪簌簌往下掉,“灵脉木做的犁梢,混沌岩磨的犁铧,入土时带着新气,翻土时藏着稳劲——就像给土地挠痒痒,舒服了才肯长好东西!”

苏暮雨站在粮仓前的晒谷场,指挥着孩子们撒“迎新谷”。她手里捧着的谷种分两色,灵脉重的绿谷撒东边,混沌气足的金谷撒西边,谷粒落在雪地上,像撒了把星星。“李爷爷说‘元日撒谷,岁末满仓’,”她给每个孩子的布包里添了把谷种,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亮,“撒的时候得念‘一粒生,两粒长,三粒囤满仓’,心诚了,土地才肯应。”

李长老坐在暖阁的炭盆边,膝上摊着今年的《农家共鸣录》,封皮换了新的,是云丫用归真稻的秸秆编的,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新”字。老人用木杖拨了拨盆里的“岁首炭”,炭块烧得通红,映得他脸上的皱纹都软了。“老夫年轻时总以为‘新’是换,”他望着窗外孩子们追逐的身影,木杖头的嫩芽竟在暖光里泛了点新绿,“现在才明白,新是续。你看这炭,去年的根火续着今年的新炭,烧得才旺,日子也一样,旧的念想连着新的盼头,才算真的新。”

暖阁里飘起蒸糕的甜香,石猛用新碾的米粉蒸了“千层糕”,每层都抹着混沌蜜和灵脉果酱,绿黄相间像叠起来的稻浪。“老子这糕,得‘三蒸三晾’,”他给每个人递糕时,粗瓷盘碰出欢快的响,“凡火蒸熟,灵脉气养香,混沌风收潮,吃着甜里带点酸——比当年在雷霆狱啃的灵谷饼有嚼头!”

阿禾捧着千层糕,突然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这双手去年还磨不出茧子,如今掌心己结了层硬皮,是割稻、翻土、碾米磨出来的。“先生,您看我的手,”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点惊奇,又有点羞涩,“是不是像石大叔的手了?”

云渊看着他掌心的茧,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阿禾时,少年还怯生生不敢碰农具。“不像,”他笑着摇头,拿起块糕放进阿禾碗里,“比他的巧。你看这糕上的花纹,是你教云丫刻的吧?有硬劲,还有细活,这才是新样子。”

柳知意给李长老端来碗“迎新粥”,粥里的莲子是南沼来的,藕是灵脉塘里的,煮得绵密如脂。“长老您尝尝这粥,”她用小银勺搅了搅,粥面泛起金绿的涟漪,“阿禾凌晨去塘里凿的藕,云丫剥的莲子,孩子们比咱们有心。”

李长老喝着粥,突然咳嗽起来,咳完却笑了,眼里的光比炭火还亮。“好啊,好啊,”他指着暖阁墙上新挂的“岁华图”,那是村民们合力画的,从春播到冬藏,每个人都在画里有个小小的身影,“你看这图里的人,老的少的,忙的闲的,凑在一起才是西漠的新样子——比老夫当年在天枢院画的界域图热闹多了。”

日头升到半空时,村民们聚在老槐树下“祈年”。石猛将新打的“鸣年钟”悬在树桠上,钟体刻着今年的节气,云渊握着阿禾的手敲响第一声,厚重的钟声在雪原上荡开,竟让田埂上的祈年幡同时扬起,幡角的金绿光纹连成一片,像条游动的光龙。

“先生您听!”云丫突然拽住云渊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惊喜,“钟声里有稻子生长的声儿!”

众人凝神细听,果然在钟鸣的余韵里,藏着极细微的“簌簌”声,像新苗顶破冻土,像谷粒灌浆。阿禾恍然大悟:“是共鸣!钟上的节气纹引着地里的新气,就像柳先生弹的共鸣琴,弦动气也动!”

苏暮雨的测灵珠此刻正悬在钟下,绿黄两色的光交替闪烁,珠身映出的光纹竟与老槐树的年轮重合。“不是引,是应。”她轻声道,指尖抚过珠上的光纹,“土地记着去年的耕耘,钟声唤着今年的期盼,应和着才是真的鸣新——就像当年在转灵阵前,不是我们控着气,是气认了我们。”

石猛突然扛着阿禾往田里跑,粗声喊着要去浇“岁首露”,少年的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雪,云丫提着小水壶跟在后面,银铃似的喊声在雪原上蹦跳。柳知意和苏暮雨收拾着祈年的供品,李长老用木杖在雪地上画着今年的收成预测,云渊站在老槐树下,看着这喧闹又踏实的景象,左臂的无界之脉轻轻发烫,与钟声的余韵、田下的新气、孩子们的笑声融成一片。

他想起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以为必须铭记的荣光,此刻在这元日的晨光里,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原来最动人的新,从不是推翻过往的闯,而是承着旧岁的暖,迎着新生的光,让每一粒种子都记得去年的土,让每一声钟鸣都连着明年的仓。

暮色漫上来时,田埂上的祈年幡还在猎猎作响,新浇的岁首露在苗根处凝成冰晶,里面裹着的金绿光点像无数双眼睛,望着渐暗的天空。云渊最后一个离开老槐树,回头望时,暖阁的灯己次第亮起,与天边的星子连成一片,像大地睁开的眼睛,在青溟界的元日里,守着岁岁常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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