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026章 五掌柜落网供新线（第1页）

咸丰三年冬的杭州城，捕快们的马蹄声从早响到晚——密查队分兵五路抓掌柜，刚过午时，湖州方向就传来捷报：林砚秋藏在亲戚家的柴房里，怀里还揣着那只金罗盘，被抓时正用罗盘测“逃生方位”，嘴里念叨“银气旺的方向能躲灾”，结果刚出门就撞进捕快怀里。

“林掌柜，这罗盘没测出你今天要落网啊？”张捕头把金罗盘扔在他面前，“汇通钱庄的空票账、风水谢礼记录，你打算带到柴房里烧？”

林砚秋腿一软，罗盘掉在地上：“我……我就是来亲戚家避避，空票是金满堂让我发的……”

“避避？”张捕头冷笑，“你用罗盘批贷坑了二十多个布商，王老板倾家荡产，你怎么不说避避他的冤魂？押回杭州！”

消息刚传到府衙，漕帮仓库那边又来报——赵德昌躲在粮仓的暗格里，里面堆着二十万两茶水费银票，还有他儿子赵小财的回扣小账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今天收了李奶奶三十文”。捕快们掀开粮袋，赵德昌正往银票上盖“裕农钱庄”的印，想把赃银伪造成“漕运粮款”。

“赵掌柜，这招没用！”密查队统领把账本摔在他脸上，“你家的贪腐流水线，从你妻子收茶水费到你儿子拿回扣，密查队全查清了，一年八十万两，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赵德昌脸白得跟面粉似的，手里的印戳掉在银票上：“我……我错了，不该让全家贪钱……”

最热闹的是倚红楼，孙鹤年躲在二楼暗阁里，身边摆着三坛酒，还有青楼批贷的抽佣账，正和小红对账“这个月分多少”，捕快们冲进去时，他还想把账册塞进酒坛，结果酒坛摔碎，账册泡在酒里，“倚红楼抽佣”的红戳晕开一片，像血点子。

“孙掌柜，这账册泡了酒，也洗不掉你贪的西十八万两！”统领把账册拎起来，“你酒后听姑娘的话批贷，害王三放高利贷逼死佃户，这账怎么算？”

孙鹤年瘫在地上，小红吓得躲在角落：“是金满堂让我在青楼批贷的，他说‘姑娘的话比章程管用’……”

阜通钱庄的周景明更狼狈，躲在漕帮旧码头的船屋里，正烧沈敬言的洗钱账，纸灰飘得满脸都是，捕快们冲进来时，他手里还攥着半张没烧完的账页，上面写着“赵德昌赃银三十万两，洗成研修馆经费”。

“周掌柜，这账烧得挺及时啊，再晚一步就烧到你洗钱两百万两的记录了！”捕快把账页抢过来，“研修馆的挂名差事、烂项目包装，你打算全烧了赖账？”

周景明哭丧着脸：“我……我就是帮金满堂办事，洗钱是他授意的……”

最后落网的是郑裕丰，他坐漕帮的船往苏州跑，金丝楠木马车就停在船头，里面搜出封密信，是金满堂写的“鸦片押款藏在洋行，速转移”。捕快们跳上船时，郑裕丰正把银票往马车轮子里塞，想等船到苏州再取，结果刚塞一半就被抓了。

“郑掌柜，这金丝楠木马车够气派啊，可惜装的全是赃款！”张捕头把密信扔在他面前，“浙昌钱庄的鸦片押款、你在马车上办公批贷，密查队早摸清了，你跑得了吗？”

郑裕丰看着马车上的“办公痕迹”，终于哭了：“我不该收盐商的马车，不该批鸦片押款……”

五大掌柜全被押回杭州时，钱塘钱庄门前挤满了百姓。王大爷踮着脚看囚车，手里举着刚兑的银子喊：“抓得好！这些黑心掌柜，总算全落网了！”

“可不是嘛！”刘老头凑过来，手里攥着李正清刚批的贷款票，“你看李掌柜多好，批贷不用茶水费，不用看罗盘，也不用去青楼，咱们百姓办事踏实多了！”

李正清站在柜台后，帮最后一个粮农兑完银，笑着对百姓说：“大伙放心，五大掌柜落网了，他们的赃银会退给大伙，补军需，以后钱塘钱庄帮大伙代办所有业务，再也不用怕空票、乱收费了！”

府衙里，肃顺看着五大掌柜的供词，越看眉头越沉——林砚秋供出金满堂让他滥发空票时，还让他把空票银子挪去给金少峰放贷；赵德昌招了金满堂的小舅子管裕农的汇兑分赃；孙鹤年说金满堂的女儿牵线鸦片押款，每笔抽成三成；周景明供出金满堂让他帮陈维翰洗赈灾款；郑裕丰则招了金满堂和洋行的鸦片押款合同，藏在聚金号的秘密银库。

“新线索不少啊！”肃顺把供词推给统领，“一是金满堂的子女、小舅子全涉案，要查金府的亲属；二是陈维翰的赈灾款洗钱，要查聚源钱庄的旧账；三是金满堂和洋行的鸦片押款，要查浙昌钱庄的洋行往来！”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五大掌柜落网、供出新线索，笑得差点把牢门的铁栏杆晃掉。小李递给他个热包子，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就知道他们会供出金满堂的亲属！当年周景明跟我喝酒时提过，金少峰帮着牵线放贷，每笔抽成，我还偷偷记了下来！”

他从稻草堆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纸条，上面写着“金少峰牵线放贷，抽成三成”，是他当年的随手记录：“你看，这也是证据！我早就知道金家全家贪腐，现在总算查出来了！”

小李眼睛一亮：“王大人，肃大人说，您这线索能算‘重大立功’，改判流放的旨意说不定明天就到！”

“流放好啊！”王金华眼睛都亮了，“只要能出去，我就把金家亲属涉案的事儿写进《钱庄贪腐录》，让后人都知道，贪腐这事儿，最容易全家上阵！”

审讯室里，五大掌柜还在陆续招供——林砚秋说金满堂每年从汇通抽漕银抽成五万两；赵德昌招了金满堂的小舅子分走汇兑费十万两；孙鹤年供出金满堂的女儿从鸦片押款里分了五万两；周景明说金满堂从洗钱款里拿了三成；郑裕丰则招了金满堂和洋行的分润合同，每年分五十万两。

“好家伙！金满堂全家齐上阵贪腐，比赵德昌的流水线还全！”统领把供词整理好，“肃大人，这些线索够查金府的亲属了，要不要立刻派人去京城封金家？”

“当然要！”肃顺一拍桌子，“传我命令，一是京城密探监视金府亲属，不许转移赃银；二是查聚源钱庄的赈灾款旧账，找陈维翰洗钱的证据；三是查浙昌钱庄的洋行往来，把鸦片押款的合同搜出来！”

夕阳西下，杭州的囚车队伍从府衙排到城门，百姓们跟在后面扔烂菜叶子，喊着“严惩贪腐”；钱塘钱庄的灯还亮着，李正清在整理代办业务的清单；大牢里，王金华靠着墙，在草纸上写《钱庄贪腐录》的“金家亲属篇”；密查队的快马又出发了，带着新线索往京城、往聚源钱庄、往洋行奔去——这场由刑场反水开始的反腐风暴，不仅抓了六大掌柜，还顺藤摸瓜揪出了金满堂的家族党羽，而钱法整饬的脚步，也跟着这些新线索，一步步逼近了京城的票号总署。

第二天一早，杭州府衙前贴出了新告示：“林砚秋、赵德昌等五掌柜因贪腐被判斩监候；金满堂亲属涉案，京城己监视；百姓可到钱塘钱庄退赃银、办业务；举报金满堂党羽者，赏银一百两……”

百姓们围着看，有人举着金满堂亲属的线索来报信，有人去钱塘钱庄退赃银，还有人跟着捕快去查洋行——杭州城的空气里，少了之前的恐慌，多了种“贪腐必被抓”的痛快，而这场风暴，也从江南的钱庄，正式烧向了京城的权力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