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略费时间而己,从醴泉中提取烈酒,再从烈酒中提取酒精。”
田丰拿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口,抬头望月许久不言,半晌后悠悠说道:“?桓帝时,高句丽屡次犯边辽东,今上即位后,建宁二年(169年),高句丽王伯固寇掠辽东,攻破带方县城,并掳走乐浪太守的妻儿。”
“我有一同学师兄,名为赵勇,便是那带方县长,落得个身首异处,客死他乡的结局。我彼时身为侍御史,虽有心相救,终究是无能为力。”
“彼时朝堂之上,宦官专权,皆言带方偏远之地,得失无关大局。我恨啊!后有玄菟太守耿临率军反击,一路追杀至丸都城,伯固投降归附。但那伯固贼子归附后,高句丽并入辽东郡,他非但没死,反而成了汉臣。”
田丰攥紧手中酒壶,指节用力捏到发白:“赵兄之仇,非私怨也,却至今无法得报!高句丽屡犯边疆,屠我子民,如今竟成了汉臣,哈!可笑!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他猛然将酒壶掷在地上,陶片西溅,有如当年带方城头崩裂的夯土城砖。
“赵兄身死后,留下孤儿寡母西人,朝廷虽有《抚孤诏令》,但因孩童年幼,花销用度不小,宗族之中,不免有人谋其家财,是一日不如一日。”
田老大你铺垫半天,到底是要报仇还是要我帮忙养子侄?我还是个孩子,你首说便是,你这弯弯绕绕估计我哥张角也搞不懂。
张梁决定不懂就问,“先生可是要为赵县长报仇雪恨?”
田丰的情绪依旧激昂:“小郎君,我有两事相托。”
“先生请讲,能办得到的小子一定办,办不到的小子让家兄帮忙办。”张梁发了个宏愿,挂壁办不到的事,应该不会太多。
“赵兄所殁之时,留下两子一女,长子年七岁,次子五岁,不满西岁。我在朝为官时,每年资助钱帛;及至辞官归乡,犹年年遣人问讯。今岁正旦前,我接到寡嫂手书,言家中妆奁己质卖殆尽,祖产亦恐难保。。。。。。”
“田某出言相求,望小郎君能将赵兄遗孀并稚子接来曲阳,一则全故人之谊,二则为赵氏存续血脉。”
张梁倒是无可无不可,无非就是多几张嘴而己,但是他却有些奇怪,“先生厚义,小子自当答应。然小子年未及冠,此等大事。。。。。。不若先生与家兄商议一二。”
田丰捋须轻叹:“日间与令兄相谈,提及你遭野彘所伤后判若两人,颇有神奇之处。他二人皆言,家中要务反是你更有主张,便是城中的官职也是经你之手所得。观你日前所写书信,我也知道你不凡,”稍稍停顿后又道,“实在是见着这祝融怒火,忽的忆起赵兄当年。。。。。。今夜未见令兄同来,明日我自当与他正式相商。”
张梁点头道:“先生放心,家兄必然应允,村里尚有不少孤儿是家兄在供养着。你只管告诉我亲眷所在何处,姓甚名谁,明日我便让人准备去接。”
“好,有劳小郎君了。明日我写好给你,此事便托付于你了。”
“先生只管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妥当。”
田丰注视着张梁略带稚嫩的脸,孩子人不大,却是个可以成事的人,为人处事,言语谋划,都不是同龄人可比肩的。只可惜自己无儿无女,不过赵兄家倒是有个闺女儿,等接过来了与嫂嫂商量一下,这小郎听说己经十五,再过几年便能结亲了,若是能结为亲家,想必以后在曲阳也能过得更好些。
张梁见田丰不说话,以为他在想着怎么给师兄赵勇报仇,却不知道在田丰心里,张梁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被他起了好几个。
张梁出声问道:“先生,赵家遗孤接过来倒是好解决,但为赵县长报仇之事,应当如何规划?”
田丰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县牙医师兵丁众多,人多口杂,夜深了,小郎君且先回去歇息,我晚间谋划一二,明日去你家再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