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上住在城中谒舍里。”马元义说道,“今晚宵禁前,我便过来,晚上就不回去了。”
张宝安顿好赵家母子,便带着赵雷兄弟与张梁汇合。
两人见有人过来,结束交谈,马元义自行离去。
张梁与赵雷几人几人候在疫疠所门口,不多时,田丰策马而至。
张宝远远望见,高呼道:“田先生,我等在此!”
不等田丰走近,赵雷、赵云兄弟己经双双跪倒在地,叩首道:“赵雷赵云拜见田世叔!”
田丰急忙翻身下马,上前扶起二人,将他们揽入怀中,轻抚着他们的头发,叹道:“苦了你们了。”
一路坚韧未曾落泪的赵雷,此刻见到如父执般的田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哽咽道:“赵氏……赵氏族人薄情寡义,幸得世叔挂念,不然……不然……”话未说完,己是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田丰见这即将成年的少年哭得如此悲切,连忙温言安抚,“如今到了曲阳,前尘旧事莫再多想。好生用功上进,为你们父亲争光添彩才是。”
“嗯!”两兄弟用力点头,擦住了泪水。
“你母亲与妹妹可安顿妥当了?”田丰关切问道。
“劳世叔挂心,张县尉己为我们安排了两间房舍,只需隔离三日便可入城。”赵雷恭敬回答。
“甚好。带我去住处,我与你母亲有几句话交代。”得知他们己得到妥善安置,田丰心中稍安。
一旁的张梁低声补充,“田先生,城南新开的谒舍里也己留了几间房,只等公租房建成,即可迁入。”
公租房田丰自然是知道,他自己最近便在跟进施工进度,颔首致谢,“有劳小郎君费心。”
到了隔离房间外,田丰并未入内,只与赵雷兄弟、张梁几人立于门外,隔着门扉与李氏交谈。
寡妇门前是非多。李氏虽携家带口,但田丰不比张梁还是个少年,他身为成年男子,又是外客,自当谨守分寸,避嫌为上。
“大嫂,”田丰隔着门道,“曲阳城虽遭疫疠,如今己尽在掌控之中。你等只管安心在此隔离,三日后若无恙,即可迁入城中。待入城后,我再为侄儿侄女们安排妥当去处。”
屋内传来李氏略带哽咽的声音,为自己的丈夫有这么个兄弟,也为自己的儿女有了好的安排而高兴,“田兄恩义,妾身代亡夫与儿女,叩谢田兄再造之恩。”
“大嫂放心,侄儿侄女的学习我都有安排。”
新来曲阳的外地人口,都需要经过至少三日隔离,没有症状的方可入城。田丰与赵家母子匆匆一晤,没有多作停留,嘱咐赵雷兄弟好生照料家人后,便策马返城——他如今在城中辅佐张角兄弟理政,每日也是案牍劳形,分身乏术。
田丰到来时,刘公子复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赵雷一时多言,道出他先前滋扰赵家之事,免不了要挨上一顿申饬,自己要在曲阳待上三年,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走人的。
但这一路同行而来,又一同经历了流民之战,也算有了生死之谊。况且他当初的寻衅滋扰之举,并没有进一步扩大化,在他上门道歉与众人开解之下,赵家也不准备深究。更加之此行途中,刘复带着五名仆从尽心护卫,赵家人也渐渐原谅了他。
夏侯兰久仰田丰之名,心驰神往,本想上前攀谈几句,奈何田丰行色匆匆,竟是没有寻得机会,不免有几分怅然若失。
张梁见他面带向往与惋惜之色,温言宽慰道:“夏侯兄弟你且安心在此隔离便是。三日之后,我自当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祛除晦气。届时,田先生亦会列席。”
夏侯兰闻言,向张梁探询道:“敢问张公子,田先生可收门徒?若是收徒,应当如何拜入门下,得以追随先生左右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