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疮药,金疮药,其中必有三七,如果杭州知府的人想靠金疮药发财,必然控制了药材的源头,我从哪里查起呢?我耽搁一天,前方不知有多少将士殒命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军情是十万火急呀!
夜色深沉,薛宝钗(薛衍)独坐于漕运码头旁的临时账房内。桌上铺着从杭州各大药行流出的账目副本,所有的线索都若隐若现地指向一个源头,却偏偏抓不住那根实实在在的线头。
“三七……云南文山的三七……”她指尖重重地点在账册上,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杭州到云南,万里之遥,他们究竟是如何控制,又在何处囤积?我耽搁一天,前方不知有多少将士因无药可医而殒命!”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精通经济之道,能于谈笑间厘清复杂的账目,可面对这等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与黑市交易,她第一次感到独木难支。若在往日,那个灵动的身影必会为她捧来一盏安神茶,用她的巧思慧语,从另一个角度点破迷津。
“莺儿……若你在,该多好……”她轻声喟叹,疲惫地闭上眼。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莺儿的命运正悄然转向。她被遣散后,带着些体己回到家中。父母见她年岁渐长,自是心急如焚,正忙着张罗将她许给一户殷实的庄户人家。然而,她的好姐妹秋香,如今己是唐伯虎的未婚妻,却有着全然不同的见识。
这一日,秋香特意来访,屏退旁人,拉着莺儿的手悄声道:“我的傻妹妹,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困在这田埂之间,与村妇为伍?你那双能编出天下最美络子的巧手,就用来纺布种地吗?”
莺儿垂首不语,眼中却有不甘的光芒闪动。
秋香见状,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我与你提个人——唐公子的至交,祝允明祝枝山,祝公子。此人虽以书法名动天下,看似狂放不羁,实则心思缜密,交游之广阔,三教九流无有不识。他前日还向唐寅感叹,说欲寻一聪慧机敏之人,助他打理与江湖朋友往来的文书信物……妹妹,你的才情品貌,正该配这等人物!你若点头,姐姐便为你牵这条线。”
也就在这个夜晚,薛宝钗猛地从桌前站起。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从账面上难以突破,就必须从人身上打开缺口。
她铺开纸笔,开始梳理所有可能与这条黑色利益链相关的人物:
△杭州知府的小舅子(明面上的操盘手)
△本地最大的几家药商(执行者)
△往来于云南与杭州的马帮、漕帮首领(真正的运输环节掌控者)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最后一条——漕帮。所有货物,只要通过运河,就绝绕不开漕帮的耳目。
“看来,明日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漕帮的龙头了。”她吹熄了灯,融入夜色之中。
而她绝不会想到,她苦寻的破局关键——那个能连通江湖三教九流的“纽带”,此刻正由月老的红线,悄悄系向了她最思念的贴身丫鬟,莺儿。祝枝山,或许正是那个能帮她撬动漕帮,找到三七的关键人物。
祝枝山,干嘛呢?他有点害羞,也有点心里美,他要找他的穷哥们,也就是县太爷海瑞海老爷给他咨询咨询他那颗萌动的小心脏。是呀,秋香姐给她说媳妇儿了。还是金陵城里大下家回来的丫鬟,说是又机灵又伶俐,手脚勤快心眼好,这个老婆不能跑呀,不能跑。
海老爷,你说,我怎么能迎得这大下家出来的丫鬟的芳心呀?
你问我,我就是个憨货,我可不会唱歌呀,打情骂俏什么的,让我审案子,我会,种地也行,就是不会讨女人欢心,你那嫂子,也没图我每天哄着她开心,这个我教不了你。
你不是写字写的好吗?写情书!
对写情书,情书是一封一封又一封,祝枝山老怕见莺儿,只会往莺儿家写信,过年的时候,莺儿说,你别老写信了,写幅对联送过来吧,好嘛,这俩人才见上面儿,可是这莺儿家的对联贴一幅,丢一幅,大年初一对联都让人给揭走了,祝枝山的字写的太好了。
祝枝山和莺儿好上了,咱们那位薛老板还急着呢。
春日融融,祝枝山骑着高头大马,莺儿侧坐于他身前,二人正沉醉于运河畔的旖旎风光。行至一处规模不小的丝绸庄前,祝枝山目光一凝,猛地勒住缰绳。
“咦?莺儿你看!”他指着庄门两侧那副崭新的对联,墨迹酣畅淋漓,正是他祝枝山的手笔。“怪哉!我何时给这家店写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