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脾气最急,当即上前一步,抱拳请战:“大人,这有何难!末将愿亲率城中三千兵马前去接应!
管他来多少匪寇,末将杀他个干干净净,定保银两万无一失!”
“不行。”陈默想都没想,断然否决,“大军出城,目标太大,等于明着告诉贼人我们来了,只会打草惊蛇。
况且,府城是我们的根,不可一日无兵。我们不去接应,我们……请君入瓮。”
他踱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淮安的山川河流。
“他们以为我们对他们的勾当一无所知,以为这将是一场简单的围猎。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再来一招‘关门打狗’!”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计划,在陈默脑中飞速成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沉默的身影上。
经过一夜休整,换上干净衣衫的林彦俊,眼神依旧复杂,却多了些许安定。
“林彦俊。”陈默叫他。
“罪民在。”林彦俊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你曾是此道魁首,你告诉我。”陈默指着沙盘,“若你是匪首,手握数千人马,要伏击这支五百人的运银队,选在何处下手?”
林彦俊走到沙盘前,那双曾寻找过无数杀机的眼睛,此刻正用来寻找最佳的伏击点。
他几乎没有犹豫,手指便点在了一处狭长的谷地。
“此地,‘一线天’。”他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像在分析一盘死局,“官道从中穿过,两侧是数十丈的悬崖。
车队一旦进入,首尾难顾,只需用滚木礌石堵住前后出口,便成了瓮中之鳖。
届时,数千人从山崖上以弓箭攒射,再冲杀而下,五百京营,插翅难飞。”
“很好。”陈默点点头,“这是最显而易见,也是最完美的陷阱。
所以,它只能是诱饵。”
众人皆是一愣。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能整合淮安这么多势力的头领,绝非蠢材。
他会利用‘一线天’这个谁都知道的险地,大张旗鼓地布置疑兵,甚至故意走漏风声,让我们以为主攻方向就在这里,逼我们分兵去救。”
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沙盘另一处,一片广阔的芦苇荡——“迷魂渡”。
“而真正致命的杀招,十有八九,藏在这里。
此地芦苇丛生,高达丈余,河道交错,最易藏兵。
他们会等我们的大部队被‘一线天’的喊杀声吸引过去,然后,以雷霆之势,突袭我们防守看似空虚的运银主力。一口吞下这五十万两!”
众人听得心头发紧,后背渗出冷汗。
若非大人洞若观火,他们恐怕真会一头扎进敌人最深的陷阱里。
“那……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石敢当额头见汗,急切问道。
“很简单。”陈默眼中精光一闪,“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他想跟我们玩分兵,我们就给他来个‘中心开花’!”
“石敢当听令!”
“末将在!”
“你亲率两千精锐,今夜便秘密出城,绕开所有官道,首插敌人背后!
等他们一动手,你就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他们的老巢——盘踞在西山上的那几家世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