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是都察院魏御史遇刺案的卷宗。杀手‘非命’己经画押,供出了主使,当朝首辅,严嵩甫。”
陈默的指节在桌案上轻轻叩击。
笃。
笃。
那声音不重,却一下下敲在陆死的心坎上。
“而你,陆将军,这支所谓的‘靖安军’,根本不是官军,而是严首辅养在湖广的私军。”
“现在,韩貂逃了,你被抓了。”
陈默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陆谦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陆谦完全笼罩。
“豢养私军,劫掠赈灾银两,刺杀朝廷命官。”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贴着陆谦的耳朵。
“桩桩件件,都是谋逆大罪。”
“你猜,远在京城的严首辅,为了自保,会怎么做?”
“他会立刻上奏,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韩貂,和你这个被活捉的人身上。”
“他会说,是你们利欲熏心,瞒着他犯下滔天大罪。韩貂是主谋,而你,就是那个让他向陛下表忠心的完美人证!”
“不……你胡说!”陆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角渗出黄豆大的冷汗。
陈默首起身,踱步走开,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我查过你的底细。陆谦,三十二岁,湖广人士,从军十二载。”
“你全家几十口人,去年被严首辅‘恩准’,迁入了京城,对吗?”
这一句话,让陆谦的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是恩典吗?
不,那是人质!
“你的妻子,你那个刚满六岁的儿子,还有你年迈的父母……”
陈默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等你谋逆的罪名坐实,为了向陛下展示他的‘大义灭亲’,你猜,你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凌迟?腰斩?还是男丁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
“不——!!”
陆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心理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
他不是孤狼,他有妻儿老小!
他能想象到家人在屠刀下绝望哭喊的画面!
“首辅大人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