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到最后一段。
“凡此战中,愿随本官讨贼者,战后可分得叛党之田亩!”
这两个字,如雷霆劈下。
田?
分田?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秀才的嘴。
那不是一张嘴。
那是通往活路的大门。
“凡主动检举揭发严党罪行、并提供其藏匿家产线索者,经查实,可得其家产三成!”
秀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气力。
他念出最后一句誓言:
“本官在此立誓:不求封侯拜相,不求金玉满堂!”
“只求为这天下,斩尽不平事,杀绝害人虫!”
“还万民一个公道!”
念完,秀才力竭,几乎从人肩上摔下。
人群里,一个满脸褶子、背己佝偻的老农。
他枯树皮一样的手,死死抓着身边儿子的胳膊。
指甲陷进肉里,他毫无察觉。
浑浊的眼睛,透出一点骇人的光。
嘴唇哆嗦。
“分田……娃,你听见了没?他说的是分田?”
“爹,听见了……”那壮年汉子喉结剧烈滚动。
声音嘶哑。
“官府的话,能信?”
“这是陈大人!那个砍了张扒皮的陈大人!”人群中,一个铁匠铺的汉子猛地吼道。
他脸上还有未消的伤疤,那是被豪强家丁抽的鞭痕。
“他给我们免了税!他说到做到!他没骗过咱们!”
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对!陈大人是好官!”
“我家的地就是被李家抢走的!我要拿回来!”
“我儿子就是被王家的狗腿子打断了腿!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
无数代人被压抑的渴望与仇恨。
被这一纸檄文彻底点燃。
人们的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