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即刻开拔。”
“不攻扬州。”
他用笔尖点了点那个红圈。
“去这里,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石敢当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侯爷,咱们不是去打仗的吗?跑城外三十里地扎营,这是去踏青?”
陈默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谁说扎营,就不是打仗?”
他转向秦文谨,下达了一道让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命令。
“秦文谨。”
“下官在!”
“你即刻调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将我们所有的粮食,注意,是所有!”
“全部运到扬州城外的新营地。”
“在营前,搭粥棚,越多越好,要让扬州城头用望远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替我写一张告示,用最通俗首白的话。”
“告示就一张,贴满扬州内外。”
“内容只有三条。”
“一:凡扬州左近,因战乱流离失所之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来我淮安军营前,日领米粥两碗,干粮一份,领完即走。”
“二:我淮安军招募民夫,修路,挖渠,清理战场,凡应征者,管三餐,给肉吃!”
“三:工钱……三十文!当日结算,概不拖欠!”
“什么!”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秦文谨。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侯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几乎是扑到了舆图前,声音都变了调。
“我们自己的军粮,按战时标准,也只够支撑三个月!如今拿出来施粥,还要给那么高的工钱……三十文!侯爷,这比在淮安时翻了快两倍!我们……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粮啊!这是在自掘坟墓!”
“是啊侯爷!”石敢当也急了,他想不通,“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开善堂的!把粮食都分出去了,咱们的弟兄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满堂都是反对之声。
陈默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所有声音都停下,他才抬起眼,看向众人,问了第二个问题。
“现在的扬州城,什么东西最贵?”
众人皆是一愣。
林彦俊沉吟片刻,率先反应过来:“扬州本就繁华,如今兵临城下,内外断绝,城内人心惶惶。最贵的,必然是活命的东西。”
“米、盐、布、药。”
“尤其是……粮食!”
“没错。”陈默终于点了点头。
他走到舆图前,修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扬州”那两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