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鸦楼呈上来的,扬州盐商总会,这些年与各地官员勾结,私吞盐税,走私铁器,贩卖人口的账本。”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民脂民膏。”
“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连本带利,一起吐出来了。”
陈默的视线,如同鹰隼巡视自己的猎场,最后,精准地锁定了林彦俊。
“彦俊。”
“属下在!”
“今夜子时,你带一百‘百战锐士’,换上夜行衣。
天亮之前,我要你把徐家在扬州城外,最大的一座私盐仓库,给我端了。”
“我要用他徐家的盐,来煮我淮安军的粥!”
陈默的声音压低,带着一股血腥的诱惑。
“告诉弟兄们,盐仓里的盐,一粒都不许动。”
“至于其他的金银珠宝,谁抢到,就归谁!”
“是!侯爷!”
林彦俊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深处,燃起一簇名为“贪婪”的野火。
这才是他最喜欢干的活!
“石敢当!”
“末将在!”
“你带大军,即刻出发。记住,只围不攻,但要把动静给我闹到天上去!我要让扬州城里的每一个人,抬头,就能看到我淮安军的旗!”
“秦文谨!”
“下官在!”
“你负责后勤。记住,粥,要熬得能立住筷子!干粮,要做得能砸死狗!我要让每一个投奔我军的百姓,都能吃上一口,这辈子都没吃过的饱饭!”
“……”
一道道命令,如出鞘的利刃,精准,狠辣。
庞大的淮安军,这台为战争而生的机器,再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轰鸣。
然而,就在陈默布置完一切,准备翻身上马时。
两道身影,带着一百名身穿金鳞甲的卫士,死死堵在了府衙门口。
是钱谦和李铁。
钱谦的官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他看着一身戎装的陈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侯爷……这是要去何处啊?”
他身后的李铁,手始终按在刀柄上,面部的肌肉,像铁块一样僵硬。
“哦?钱大人。”陈默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和煦,“本侯奉旨清剿严党余孽,这不是准备去扬州,替殿下宣读圣意么。”
“宣读圣意?”钱谦干笑两声,声音嘶哑,“侯爷,殿下有令,江南,当以‘稳’为先。您这般大动干戈,调动全军,恐怕……不妥吧?”
“不妥?”
陈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