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封‘江南市舶司监察使’,总领市舶司督查、审计、人事之权。”
“他还带来了上百名朝廷委派的官吏,专司船务、会计、通译。”
秦文谨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哪里是监察,这分明是夺权!
林彦俊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巨石。
“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陛恤侯爷劳苦,特将您在京中的母亲……接入诚王府,由诚王妃……亲自奉养。”
母亲。
那个存在于记忆深处,却从未有过一丝情感联系的词汇。
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副冰冷的镣铐,穿透时空,死死地锁在了他的脖颈上。
秦文谨和林彦俊甚至不敢呼吸。
他们看见,侯爷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
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压抑得让人想要跪下。
许久。
陈默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
“呵。”
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情绪。
像是一片枯叶,落地。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江南舆图前。
李凌玥。
用泼天之利,买通了江南士绅。
用皇室宗亲,夺走了市舶司一半的权力。
最后,用一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给他戴上了最后的枷锁。
好一个阳谋。
好一盘天罗地网。
他被困死在了这片江南的棋盘上,动弹不得。
“侯爷……”
秦文谨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默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传令。”
秦文谨和林彦俊猛地抬头。
“命石敢当,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全军撤回扬州,原地待命。”
第一道命令,让两人如遭雷击。
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