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
“一个,能让王爷您明白,我淮安府的田,为何要这么分的地方。”
陈默转身向外走去。
李泰眉头紧锁,带着一众官员,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
扬州城外,英雄碑前。
李泰看着眼前这座粗糙的巨大石碑,以及石碑前那黑压压一片,自发前来祭拜的百姓,脸色阴沉。
石碑周围,一百名金鳞卫如标枪般矗立。
当他们看到陈默出现时,那一百双眼睛里,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敬意。
李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
“陈默,这就是你说的‘地方’?”他声音里满是嘲讽,“一块破石头,一群愚夫愚妇,你想给本王看什么?”
陈默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走到石碑前,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套崭新的刻刀和锤子。
他对着石碑,深深鞠躬。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李泰,面向所有京城来的官员。
“王爷,您问我,凭什么分田。”
“您问我,一个泥腿子的命,凭什么能换十亩良田。”
“现在,臣就告诉您,凭什么。”
他转回头,面对着石碑上那片新留出的空白,举起了锤子和刻刀。
“当!”
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
石屑飞溅。
一个笔画刚劲的“王”字,出现在石碑上。
陈默的声音随之响起。
“王二柱,淮安军斥候营,班长。”
“扬州之战,孤身探营,身中十七刀,力竭而亡。”
“其母七十,其妻新寡,其子三岁。”
“当!”
第二声。
“王二柱,以命,换敌军粮仓图。”
“当!”
第三声。
“其功,赏上田五十亩!其子,入船政学堂,束脩全免!其家,三代不纳税,不服役!”
陈默每说一句,便在石碑上重重刻下一刀。
那声音,不像是在刻字,更像是在审判。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泰脸上的嘲讽,也渐渐凝固。
陈默没有停。
他刻下了第二个名字。
“李狗蛋,淮安军步卒,年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