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他们如何去面对那吞噬一切的万丈狂澜?”
“这最基本的‘水性训练’都通不过,他们,有什么资格,登上为陛下求取长生的宝船?”
话音落下。
陈默猛地转身,死死盯住己经目瞪口呆的李泰。
他向前踏出一步,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质问。
“王爷。”
“您口口声声说臣在折辱他们。”
“难道,在您看来,派一群连在海里活下去的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去执行陛下的长生大业……”
陈默的声音顿了顿,
“……就是对陛下的尊重吗?”
他还未说完。
陈默再次踏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李泰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揣测。
“还是说……”
“……王爷您,从一开始,就想阻挠陛下的长生伟业,意图……不轨?”
“你……你……”
李泰的脸,瞬间由红转紫,由紫转青,最后化作一片死灰。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臣子对话。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身份地位,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用“为陛下求长生”这顶大得无边无际的帽子,给压得粉碎。
他敢反驳吗?
反驳,就是质疑陛下。
他敢阻挠吗?
阻挠,就是意图谋反。
这还怎么斗?
这根本没法斗!
“噗——”
一股再也压抑不住的腥甜涌上喉头,李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栈桥木板。
他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对那个青衫身影的恐惧和绝望。
栈桥尽头,铁笼被最后一次提起。
笼中的李景等人,己经没了半点人色,像一滩滩烂泥,瘫在笼底,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陈默看都未看倒下的诚王一眼。
他只是看着笼中的众人,对身旁的石敢当,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捞上来吧。”
“告诉他们,第一天的‘水性课’,结束了。”
陈默转身,青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个冰冷的声音,随着风,飘了过来。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