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玥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冰冷刺骨。
“将钱谦血书发往都察院,让魏鉴那些只会摇笔杆子的御史去闹。”
“将诚王遇刺的消息,传遍宗人府,让那些只会计较自家得失的皇亲国戚去吵。”
“把水,搅浑。”
李凌玥的目光,穿透了窗棂,望向了皇城最深处,那座终年烟雾缭绕的问仙宫。
“本宫倒要看看。”
“当所有人的刀,都指向他那颗‘仙丹’时。”
“他那位好皇兄,是保他的江山,还是保他的丹药。”
……
次日的太和殿,炸了。
户部侍郎“不堪受辱,以死明志”的死讯,成了第一根引线。
诚王“遇刺”的消息,则彻底引爆了整座朝堂。
“竖子陈默,狼子野心。屠戮忠臣,构陷亲王。此等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宗亲,哭得涕泪横流,当庭用那颗保养得宜的头颅,狠狠撞向殿前的蟠龙金柱。
“咚!”
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血,顺着他的额角淌下,触目惊心。
“请殿下立发天兵,诛杀此獠。”
“请殿下为钱大人伸冤,为诚王殿下做主。”
都察院的御史们,严党的残余势力,与江南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在这一刻,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他们跪满了整个太和殿,声浪震天,如同一场指向江南的审判。
矛头,首指一人。
陈默。
李凌玥端坐于珠帘之后,清冷的目光扫过殿下那一张张或悲愤、或惊恐、或投机的脸。
她没有说话。
她在等。
等那把最关键的火,从问仙宫里烧出来。
“陛下驾到——”
一声尖锐、悠长,几乎破了音的唱喏,如同一盆从九天之上浇下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太和殿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只见那个己经三年未曾踏足此地的身影,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
大厦天子,李玄。
他依旧穿着那身不伦不类的宽大道袍,脸色蜡黄得像一张陈年的草纸,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丹炉的烟火掏空了骨髓。
可他走上御座,坐下的那一刻。
一股沉寂了三年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