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想逃窜的民夫,还是从前方涌来的溃兵,都被这突兀出现的防线挡死。
“让开,你们想干什么。”
“瞎了眼,我们是朝廷的兵,让开路,北蛮骑兵就在后面。”
溃兵中,几个穿着将官铠甲的人试图靠近,挥舞手臂怒吼。
迎接他们的,是淮安军士卒冷漠的面孔,和毫不犹豫向前递出的一寸枪尖。
最前面试图冲撞军阵的溃兵,甚至没看清动作,胸口便传来剧痛。
他们低头,看到枪尖从胸甲缝隙冒出,带着血。
血光一闪。
惨叫声中断。
所有人都僵住了。
嘈杂的官道,瞬间陷入诡异的沉寂。
数万双眼睛,聚焦在那道钢铁防线之后,那个自始至终未曾移动的青衫身影。
陈默缓步策马,马蹄踏过血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他来到了阵前。
他没有看溃兵,先扫过那两万民夫,扫过那些因为恐慌而扭曲的脸。
“我说过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说,只有你们自己能救自己。”
“我要带你们,去建一座新的墙。”
“看看你们现在。
敌人还没露面,你们就想跑。”陈默的声音带上压制不住的嘲弄。
“跑到哪里去?江南?你们的腿,跑得过北蛮人的战马?”
“今天你们跑了,明天,蛮族的刀就会架在你们妻儿的脖子上。”
人群中爆发压抑的吸气声。
许多民夫羞愧地低下头。
陈默转过头,看向那群溃兵。
看着他们身上残破的甲胄。
“还有你们。”
“大厦的边军?河北的精锐?”
“雁门、凛风两关己破,总督战死。
你们不思复仇,不思尽忠,像一群被撵出窝的野狗,夹着尾巴逃窜。”
“你们丢掉的,不只是手里的刀,是军人的荣誉。”
“你懂什么,”溃兵中,一个独臂的汉子突然爆发,他脸上血污斑斑,声音沙哑,充满悲愤,“我们血战十天,十万兄弟只剩下我们几万!北蛮人不是人,是魔鬼!”
“他们的攻城车能砸穿城墙,铁骑冲锋地都在抖,我们的箭射不穿他们的重甲。”
“仗打不了,去了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