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着急追问:“你怎么答的?”
“如实答的,正好顺便求秦王帮忙荐一位御医。”
方盈见他露出些许得意之色,恍然大悟:“你决意去开封府时,便有这个打算了吧?”
立春送上茶来,纪延朗接过喝了两口,点头笑道:“娘子懂我。可惜殿下说近来不太方便,让我等官家回京再说。”
“为何?”官家出巡,定然有御医随驾,宫里没有老
人病人,留守京中的御医,应该不会很忙吧?
“兴许是宫中有什么忌讳吧?殿下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问。”
这倒也是,方盈顺口道:“那就等等,本来也不急……哎,你去开封府都惊动秦王了,那我爹呢?”
“放心,没见着岳父。”
“可是你去检举那江湖骗子,这事儿定然会传到他耳里啊。”
纪延朗安抚她道:“岳父若问起,我自有话答他。”
“万一他问我呢?”方盈瞪圆眼睛。
“你就说你不知道,无论岳父怎么问,你只装傻就是。”
方盈笑道:“好啊。我爹若追问,我就说回来问你,他说不准还要拦着我,不让我问。”
纪延朗想起那瓶药所谓的效用,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谈过此事,方盈又提起纪四娘的婚事,“已约好刘家休沐日来相看。”
“今日秦王殿下还问起我,打趣说是不是要做亲家了。”
“秦王殿下怎么知道的?”开封府尹连婚丧嫁娶之事都了如指掌吗?但这门婚事还没正式相看,两家都不曾声张,按理说,不该传出消息去才对啊。
纪延朗道:“殿下上个休沐日去探望过莒国公,老国公自己同他说的。”
莒国公刘悦是当今官家的亲舅舅,先太后唯一的兄弟,如今已年过花甲,又不在朝中任实职,官家出巡,秦王百忙中抽空去探望,不但不犯忌讳,还是仁孝之举。
“我还以为是从长公主那边知道的。”
方盈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纪四娘这门婚事,起因正是升国长公主办的赏花宴,那日李氏带着高氏和纪四娘赴宴,经长公主引荐,认识了莒国公夫人。
这位莒国公夫人是继室,年纪与李氏相仿,嫁给莒国公后,只生了两个女儿,因此同原配留下的两个儿子没有争端,同只比她小几岁的两个儿媳妇相处得也不错,当日是一同赴宴的。
婆媳三个见过纪四娘,都对她印象不错,觉得小娘子出身将门、却难得文静乖巧,样貌也出挑,便找了长公主递话,想为长房第三子求娶。
“还没相看,长公主应不会往外说。”纪延朗道。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那秦王有没有说刘家四郎,人品如何?”
莒国公一共就两个儿子,长房生有三子,长子娶亲前病故了,次子被官家选为驸马,正等着尚公主,说亲的这个是第三子,之所以称四郎,是因为二房长子比他大,堂兄弟一起排行,他便排了第四。
刘四郎底下还有一个十岁的堂弟,论起来他家兄弟不算少,但长兄早亡,次兄尚公主——公主自有府邸,五弟尚幼,算起来纪四娘嫁过去,需要应对的妯娌只有一个二房堂嫂,已是难得的清爽了。
所以李氏听长公主一说,就很心动,外戚之门却不掌权,正是安享富贵,人口也算简单,只要小郎君人品过得去,这门亲事可以结。
纪延朗此前也没见过刘四郎,听秦王主动提起,自然是要问的,“殿下说,官家之所以从刘家选了一个驸马,便是因为刘家兄弟都如乃祖一般,不骄不狂、脚踏实地。”
方盈料到秦王不会说刘家的不是,却没想到给的评语如此之高,“看来四妹的婚事要定下了。”
纪延朗点头附和,“一会儿说给娘听,也让她定定心。”
方盈顺势往窗外看一眼,看清天色的同时,也看见院门口有人说话,便叫立春去看看怎么回事。
立春出去片刻,很快回来禀道:“亲家娘子遣人来传话,说潘家郎君明日一早启程回乡,问娘子明早可有空同去送行。”
“谁来的?”方盈心中疑惑,给外祖父母带的礼物都已送到方家,她也说了不去送了,怎么又来人问?
“赵娘子。”
是继母身边的管事娘子,方盈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平常若是此人来传话,立春定会直接带进来,今日没进来,难道是赵娘子有什么话不想当着纪延朗说?
“不想去就不去。”纪延朗看她沉吟,出声道,“东西不是都已经送过去了吗?”
方盈转回头,道:“我问她几句话,时辰不早,你去更衣吧。”
方才纪延朗只把外袍脱了,还没换衣裳,闻言点点头,起身后说了一句:“不要勉强。”才进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