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
*
我收回落在在宴会中被众星捧月赵鹤州身上的目光,知桓已经叫来了两个侍从,我微微垂眸跟在他们的身后。
穿过宴会厅侧门时,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下来,可我的影子却在鎏金墙面上拖得很长,长到几乎要触及身后尚未关闭的大门,那里泄出的最后一丝光亮里,似乎还晃动着赵鹤州精致的轮廓。
两名侍从一前一后护送着我,走在前面的那位戴着全覆式机械面甲,后面那位倒是露着脸。
“请小心台阶。”机械面甲侍从突然出声,声音里里带着古怪的电流声,他伸手扶住我肘部时,我感觉到他手套下不是皮肤,而是某种会蠕动的液态金属。
我缓步走着,路过拐角处的时候落地钟突然敲响,正好到是0点的时间。
走出古堡,道路尽头停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时,里面飘出熟悉的橙木香,微微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坐了进去,车门刚关上的瞬间,前一秒还悬在夜空中的无人机群突然集体震颤,都打的雨点砸了下来,千万颗雨珠同时炸裂在古堡前的石板路上,幸好我走的及时,否则这雨水便会浇落在我身上好。
车窗外的雨像是一层流动的纱蒙在车窗上,将整个第四区的灯火晕染成了模糊的色块。我靠在车窗边,看着雨滴在玻璃车窗上蜿蜒爬行,时而交汇时而分离。我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指,描绘着它们流动的曲线,指尖仿佛慢慢的不受控制,我在车窗上描绘出赵鹤州三个字,点出最后一个笔画,我收回了手,呆呆地看着车窗。
赵鹤州。
赵鹤州。
赵鹤州。
我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想到十六岁那天突然的暴雨,他来知家看我。
那天的雨也像今日这样来的突然,我正在花园的偏屋里看书,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车窗上,夏季的暴雨似乎总是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下。
我看着窗外,然后就看到了他……如同雨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了话语里,他没有打伞,黑色的斗篷被雨水侵湿,我慌忙的丢下书,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
“殿下?”
他看见我似乎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没有打伞?”我拽着他的衣袖,手指触到他的皮肤,冰凉的吓人。他任由我拉着,声音比此刻落地的雨声还轻:“忘了。”
我干净拿来毛巾,垫着脚尖替他擦拭头发,他的头发比我想象的还要柔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木香,那是他的信息素,即使在雨水里也挥之不去。
他来看望我,也仅仅是看望我,等我擦干他的头发,雨也停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我那时候并不在意,觉得他说了喜欢我,那就不用管其他,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车子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在雨幕中缓缓停下,车门无声的打开,下一秒一把黑色的伞边便伸了过来,一位年轻的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知先生,我是管家程安。”
我冲他笑了笑,缓步下车。
他领着我一边同我介绍:“您的房间在二层的东侧。”
“好。”我点了点头,古堡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闷响。
程安引着我走上旋转楼梯,铁艺栏杆上缠绕着科技制品的仿真藤蔓,随着我们的经过偶尔闪烁着绿色的光。
“这是您的房间。”程安驻足停下,推开雕花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橙木乡和潮湿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抬眼望去,不远处壁炉里的火焰实时跳动着,但看不见半点烟尘,最近了看才发现是全息投影的虚拟火焰。
管家已经退出了房间,我的行李被整起的摆放着,我走到窗边,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成河。我微微叹了口气,脱下被水汽打湿的衣服,转身走进浴室洗漱。
浴室的水汽还未消散,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赵鹤州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复古丝绒沙发上长腿交叠,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贴身的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