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动。
“我让你看着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一步上前猛地挥手将我面前的书本和资料全部扫落在地
哗啦……纸张纷飞,笔墨滚落。
我这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但我的眼神里没有惊恐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彻底的疏离。
我这副样子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将我猛地从椅子上拽起来逼迫我与他面对面。
“你以为你躲在这些破书后面,就能当我不存在?”他眼底翻涌着被挑衅的暴戾和一种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烦躁。
他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扣住我的后颈强迫我仰起头,是一个意图再明显不过的带着惩罚和征服意味的姿态。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落下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不是顺从,而是彻底的放弃。
我的身体僵硬,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抗,就像一具失去了所有灵魂和生气的木偶任由他摆布,甚至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绝望的死寂。
赵鹤州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扣在我后颈的手力道松了些许。
他盯着我近在咫尺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空洞的脸,看着我这副如同行尸走肉般任人宰割的模样,眼中翻腾的怒火像是突然被一盆冰水浇下迅速冷却,只剩下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挫败和一闪而过的自我厌恶。
强迫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人比面对激烈的反抗,更让赵鹤州感到无力和无趣,他猛地松开了我,甚至带着点嫌恶般地推开了我。
我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依旧垂下眼眸没有看他。
良久我听到他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像是愤怒又像是别的什么。
然后是沉重的带着滔天怒意的脚步声,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摔上。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满地狼藉的书籍和纸张,眼神依旧平静,慢慢蹲下身开始一点一点默默地将它们捡起来整理好,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
接下来好些天我都没有在东宫见到赵鹤州的身影,他似乎刻意避开了我,或许是那晚的失控让他自己也感到不适,又或许是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冷却怒火,重新确立掌控感。
我乐得清静,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最后的考前冲刺中。
很快考试的日子到了,这是一场需要离开皇宫,前往指定考点进行的统一入学资格考试。我知道没有赵鹤州的允许,我连东宫的大门都迈不出去。
晚餐时分赵鹤州终于再次出现,气氛依旧冷凝,我们沉默地用餐。在餐宴接近尾声时,我放下餐具抬起头平静地看向他:“明天我需要出宫参加入学考试。”
赵鹤州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先是掠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重的不悦取代。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不仅坚持了下来还真的走到了需要实践这一步,他或许一直以为我那所谓的读书,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闹。
“不准。”他断然拒绝,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仿佛在驳回一个无理取闹的请求。
一股火气瞬间冲上我的头顶,我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我必须要去考试!除非你把我绑起来锁在房间里,不然明天我一定会去!”
“你!”赵鹤州显然被我的顶撞和坚决激怒了,他脸色瞬间沉下,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
空气仿佛凝固充满了火药味。
赵鹤州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然而在对上我毫不退让甚至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目光时,他眼底深处那狂暴的怒意后面,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挣扎和一丝淡淡地不忍。
他最终没有下令将我绑起来,只是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音,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带着一身冰冷的怒气转身离开了餐厅。
第二天清晨,当我准备好一切走到东宫门口时,发现那里已经等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皇家侍卫,还有一辆没有任何皇室标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悬浮车。
我知道,这是赵鹤州的妥协也是他划下的界限。
在整个考试过程中那两名侍卫就如同影子一般,寸步不离地守在考场之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允许我离开他们的视线半步,考完试我又被直接护送回东宫,如同完成了一次定点运输。
虽然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但至少我踏出了宫门参加了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