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狠狠甩开。
夫人将被子完全掀开,一层薄薄的寝衣下面,无数鲜艳的痕迹,她伸出手擦了擦,心中更加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胆刁奴!你还想瞒着我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绿枝再也绷不住的落了泪,跪在地面上,直直的磕着头。
“你如实告诉我。”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对准了绿枝。
“夫人恕罪,奴婢对不起女郎,也对不起夫人,奴婢只记得小姐在宴会上喝了两杯酒之后身体就有些不舒服,将女郎搀扶回来休息时,这屋子里好像进了人,将奴婢敲晕了过去。”
“再醒来……再醒来女郎……是奚奴,奴婢是被他唤醒的,当时小姐身边也只有他一个人。”
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守口如瓶,今天这间屋子里除了我什么人都没有再进来过。”
第30章记得小蘋初见(七)
夫人交代完这一句,面色冷的恰如数九天寒。
她将带来的人都一一挥散,唯独留下了那个奴仆和他手边的意谋不轨之人。
崔令芷心中忐忑不安,事情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完全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进行,虽然此事中途经过了许多人的手,她和母亲也并没有在此人面前露面,不会有任何证据。
她却也深知经不起细查,父亲对她们母女二人本就凉薄,她不敢想若是真被指认了,到时候她们的处境该会是何等的雪上加霜。
见她迟迟未动身离开,夫人出声道:“怎么?你们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是怕我真查出来一些什么?”
崔令芷勉强笑着:“不敢,只是心觉这歹人委实可恨,审问起来劳心劳累脏了夫人的手,不如交由官府,这样才能让他受到重罚。”
进了官府,到时间不管是捞人还是让他彻底的闭嘴,操作起来都方便一些。
夫人眉头快要攒在一起,眼底的轻蔑也越来越浓,她早已没了耐心应付这对一肚子坏水的母女,向着身边的亲信嬷嬷使了一个眼神。
“府上许多年都没有掀起过如此风浪了,主母也该出手整治一番,大小姐放心,落在的夫人的手里他也断不会好过,会将他连同背后之人一起连根拔起,好好的惩治这股歪风邪气。”
嬷嬷表面不恭敬,话里话外更是有指桑骂槐之意。
李姨娘知道她刚才进去时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她是在暗讽自己多年前用那种手段得到了如今的身份,如今□□这样肮脏的手段又一次上演,让人鄙夷又不屑。
她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拉着女儿匆匆的出了梦麟阁,一路上都在商议之后该怎么应对。
身后,幽深又寂静的院子里缄默无声。
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两三个人,几乎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股阴霾。
夫人让嬷嬷和到现在还不明所以却也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的白芍去外面守着。
三两脚步声淡去,院子里一声响亮的巴掌异常刺耳。
奚奴垂着眸,面上没什么表情,连头也没有偏斜的受了这一掌。
夫人没有再维持着方才在众人面前的端庄沉稳的面孔,一颗心都快要碎了的问道:“你……你怎么敢的?”
奚奴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形势所迫这四个字仅仅在心里转了一圈就让他觉得无颜,他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不上不下的说不出话来。
他也有他的卑劣。
他也对她有所图谋,不能够问心无愧的的抛下这句话,不能够再将自己置身事外,他也并不无辜。
“她愿意吗?”
“你告诉我,她愿意吗?”
泪意快要遮掩不住,夫人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悲伤流的多还是愤怒烧的旺。
整件事情的始末其实足够一目了然,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行为有一部分是因为迁怒,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如珠似玉娇养的十六载的女儿,为什么如今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毁在一个卑贱如泥的生父不详,母亲出身花柳巷的奴仆手上。
她侧了侧头,抹去去眼角滑出的泪水,我在回头时看到一个身影,毅然决然的跪在自己的面前。
奚奴的膝盖曲起,沉重的跪在了青石地面上。
从方才夫人踏进那间屋子,他没有出声阻止时就决定要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