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太过微渺,她又是那么的显赫。
尽管他通向她身边的路困难重重,却还是想要尽力试一试。
“夫人,事已至此我尽管说的再多都像是辩驳,我厚颜想要夫人给我三年…两年的时间,我会凭着自己带着官职来求娶女郎,我会努力配得上女郎。”
“我真不知你还能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我固然看不上你,更不愿意让她跟一个不爱的人相许一生。”
这一刻奚奴将头垂的更低,感情一事最难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一想到此间关节,他总会有一种心在烈火中炽烤之感。
他不敢再大言不惭,只能万般诚恳的许下诺言:“夫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弥补。”
“你先下去,我现在不想再看见你。”
奚奴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子,随即紧紧闭了闭眼,向外退了出去。
夫人立在院子里,没有急着走回屋内,而是对着绿枝道:“我记得你的父母如今都已年过六十也该颐养天年了,我在烟门有一处田产,你从今天起带着你的父母去那边养老吧。”
绿枝跪在夫人的脚边不住的磕头:“求夫人不要将奴婢送走,奴婢从小跟在女郎身边,对女郎忠心不二,求夫人让我留下吧,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绿枝,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忠心才愿意给你留一条性命,若是换了旁人,我只恨不能让他彻底消失在容儿面前,只有这般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夫人眼膜里划过一道冷光,为了容儿她什么都可以做,她不会让容儿的裙摆沾上脏污。
她不顾脚边一味恳求的人,心肠难得冷硬的走进了屋内。
她守在女儿身边,窗外的天色逐渐的昏沉,蜡烛燃起的光晕照的半明半昧,蜡泪在桌面上积着。
家主送走了宾客,听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又将歹人带走调查了一番,那人能吐露的已经吐露了个干净。
只是说他是受人指使的,有人给他付了一大笔的金子,一路上还都有人来接应自己,只是那人脸上带着一层面纱,他也不能够指认出来。
其余的事情想要查清楚还需要再花费一点时间,他将人先暂且搁置了,来到妻女这边。
一进屋就看见妻子坐在床边对着女儿酣睡的容颜垂泪,他上前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蓦然间她支撑不住,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里:“容儿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他的妻子露出失态的模样,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这件事还是须得先问问女儿,若是她……有崔氏的助力,那家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若是容儿并不喜欢这个人呢?你知道吗他刚才还和我说要求娶容儿,他的眼神异常执着,我怎么能忍心让女儿跳进火坑里。”
家主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亦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若是容儿不愿意,我们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只当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过。”
夫人抬起一双泪眼:“我知道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有违本心,可是为了容儿的后半生,你万万不能心软。”
“真到那时,我会处理干净的。”
蜡泪烧了一整夜,在天光即将大亮的时候终于燃了个干净熄灭了。
崔令容在柔软的床榻上翻了个身,锦被从身上滑落,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明亮的光线。
窗外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在室内,明晃晃的一片。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久好久,连带着腰酸背痛的。
她打了个哈欠,刚想唤人进来服侍洗漱,就瞧见室外软踏上,支着头阖着眼的父亲母亲。
崔令容下了床走过去,纳闷的唤醒他们,瞧见她们脸上憔悴的神情更是不明觉厉:“父亲母亲,你们是在我的房间里守了一整夜吗?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两人被唤醒,瞧着女儿面上茫然无措的神情有些面面相觑。
她竟好似全然不记得那发生过的事情。
夫人和家主对视一眼,斟酌着话中的语言缓缓道:“昨夜你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发了热病,我和你父亲不放心,便来守着了,你可还记得作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现在可还好?”
崔令容回忆了一番,她对昨夜的事情记得模模糊糊。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确实不是很舒服,身上像是发起了高烧,后来又是谁把她带到了冷泉里?影影绰绰的身影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她越是想要看清楚那些画面,越觉得模糊一片。
她头不禁有些疼,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再后来的那些事情她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于是她便顺理成章的认为是冷泉的功效,让自己的高热退了下去。
“都已好了,母亲绿枝和白芍呢?我有事想要询问她们,我记得昨天有个男子将我带到冷泉,多亏了他,我才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