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李路长自信道:“李某这几日深居养伤,故作伤势沉重疯疯癫癫,动手杀了几个近侍。昨日起就算我呼唤,随从都战战兢兢不敢近前,平日更是躲得远远的,万无一失。”
“甚好。”吴征点头道:“不知时至今日,李将军意下如何?”
“公子信中所言,李某早已想得透彻。”李路长激动起来,道:“霍贼窃国,残害忠良。苦于他武功太高,又与向无极狼狈为奸,群臣多有不服者,均是敢怒不敢言。二贼又软禁众大臣家眷,大臣们受制于人,这才唯唯诺诺。大秦,早已非昔日的大秦,我李路长虽算不得什么,怎肯为霍贼卖命?公子,实言之,若换了旁人前来,我李路长宁死不降。大秦虽非昔日大秦,百姓仍是昔日百姓。但公子与铁衣俱是在川中生养长大,故土之情不说,公子仁义更遍布天下,李某信得过!”
“好。”吴征淡淡应了一句,又道:“李将军可曾想过,若是献关,你的家眷怎么办?”
李路长面色一白,咬牙切齿道:“若无可奈何,李某纵让一府上下粉身碎骨,亦不愿屈膝于霍贼面前,更不愿下卞关将士生灵涂炭。”
“这倒不必,李将军既然有心要救家眷,只需稍稍受些委屈,自可保全。他有办法。”韩铁衣指了指吴征,笑道:“倒要请教李将军几件事,这下卞关,倘若李将军不降,盛军要打,如何打最好?李将军经营此地多年,想而必能教我。”
“这……”李路长狐疑地看着二人,不明所以,但想了想,道:“最好的办法,不若效昔年燕国征西军之法。”
“哈哈。”吴征与韩铁衣相视而笑,道:“不谋而合,果然如此!”
进逼下卞关后第十五日,盛军二度攻城,仍是陷阵营做先锋,杀伤城头守军数百后退却。
其后两日一战,盛军颇有斩获。
三十日后,陷阵营一千最精锐的高手却从盛军中消失,是夜悄无声息地现身关山小道。
当年狄俊彦带着燕兵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这条小道,奔袭亭城,险些断了下卞关的后路。
幸得秦将刘志业拼死防守,韩归雁及时驰援。
其后吴征以一手【地涌金莲】大破秦军,诛杀狄俊彦,下卞关由此转危为安。
这些风光的往事都已随风飘去,与吴征眼下的成就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与韩归雁在亭城中定情,得偿夙愿。
想到此事向韩归雁看去,见女郎嘴角正挂着神秘的笑意,正想到了一处,两人相视一笑。
自当年燕军偷袭之后,此地就立起关隘。
吴征从凉州脱险时,为了翻过此关付出了六百余名精兵的代价。
但今日比往昔截然不同,手下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且依李路长所言,他今日会以下卞关吃紧为由,抽调近半守军,以给吴征让出路线。
吴征虽与李路长相谈甚欢,但并不完全信任他。
人心难测,在大秦更不能犯丁点的错误差池。
当日他连连点头,其实并不准备从关隘通过。
不出言否认,只为看看李路长是真心还是假意。
陷阵营出击,还需要什么道路?
一行千人入了山林个个都是猛虎,早已分散着攀崖翻岭,越过关山小道,再行汇合。
吴征与家眷们则趁夜摸近关隘,见城墙上虽点着通明火把,但兵丁不多。
祝雅瞳借着夜色潜入关隘探查了一番,果然兵丁至多只有三千不到,确被李路长调走。
他们沿途时陷阵营的猎鹰不停往返,也已确认山道上虽有些哨探,并无大军埋伏。
“看来李将军没骗我们。”
“他若不是忠义之士,第一回攻城我就找机会将他一刀宰了,何必跟他大费口舌。”吴征感慨道:“这些年我越发觉得,真诚才是与人交往的最佳利器!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走,我们去……去雁儿成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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