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拥挤得水泄不通的走廊,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那盏被遗忘的,悬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敬业地闪烁着幽幽暗暗的绿光。
无执放下结印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那是灵力透支后的表现。额角的汗珠,顺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滑下,没入僧袍的衣领。
他转过头,清亮的目光,落在那个依旧倚墙而立的男人身上。
谢泽卿见无执看过来,懒懒地抬起眼,带着几分邀功意味的模样,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如何,小和尚?”
“朕这‘镇宅’之效,可还值回价?”
“值回价?”无执开口,声音因灵力透支而有些沙哑。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发颤的指尖。
“若早些出手,贫僧可省下一张上品符,三张九字真言阵符。”
“那可是贫僧半个月的香火钱。”
谢泽卿怔愣片刻,凤眼挑起,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哦?”
他直起身,山岳般的威压敛去,信步走到无执面前。明明是虚无的魂体,却偏偏走出了龙行虎步的气势。
“朕若早早出手,如何能知晓小和尚你的本事?”
谢泽卿微微倾身,英俊的面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无执的。
无执平静地后退半步,恰到好处地拉开了两人之间过分狎昵的距离。
“它们只是被吓跑了。源头未除,阴气不散,随时会再回来。”
走廊里,浓郁的血腥与腐败气味并未消散,温度,依旧低得像是冰窖。
“滴答。”
诡异的滴水声,又开始了。
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更加清晰,就在走廊的尽头,像是故意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般。
无执不再多言,他强行压下灵力透支带来的晕眩感,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僧鞋踩在满是污渍的地面上,发出孤独而清晰的“沙沙”声。
“滴答”声,像是引路的鬼火,牵引着他走向更深的黑暗。
谢泽卿飘在他身后,闲散慵懒的看着无执清瘦却笔直的背影,那身洗得发白的僧袍在黑暗中像一抹行走的月光。
“喂,小和尚。”谢泽卿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带起回响。
“你这脸色,比朕陵寝里的陪葬纸人还白。”
“再撑下去,怕是不用那些小鬼动手,你自己就要先圆寂了。”
无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清冷地从前方飘来。
“贫僧圆寂,你也离不开这间医院。”
“你……”谢泽卿一时语塞,随即不屑轻哼,飘上前与他并肩。
“伶牙俐齿。”
越往里走,空气越是粘稠。
甜腻的奶腥与血腥味,混合着陈年消毒水和霉菌的气息,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紧紧包裹住他们。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全都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