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观察窗的玻璃,无一例外,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上面凝固着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手印的污渍。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清脆、规律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是高跟鞋踩踏在水磨石地面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带着某种优雅的韵律,仿佛有一位看不见的女士,正穿着精致的细高跟,在这条堆满医疗废弃物的走廊里,悠然漫步。
钻心刺骨的阴冷从四面八方的墙体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仿佛整栋建筑的钢筋水泥,都浸泡在冰水里。
“滴答……滴答……”
滴水声,越来越近。
无执停在一扇门前。
门上方的指示牌,已锈迹斑斑,依稀还能辨认出几个字——【儿科监护室】。
“源头,就在里面。”无执静静地凝视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铁门。
谢泽卿的凤眼微眯“这门后的东西,怨气很重。”
无执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
寒意顺着他的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他没有犹豫,手腕用力。
“吱呀——”
长长的呻吟,铁门被推开。
门后的景象,没有想象中的鬼影重重,空旷得可怕。
只有一束惨白的日光,从一扇布满污垢的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房间的正中央。
光束里,尘埃飞舞,像无数无声的魂灵。
光束下,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生了锈的铁艺婴儿床。
“滴答。”
一滴暗红色的液体,从漆黑的天花板上滴落。
“啪。”
精准地,落在了婴儿床的床垫上。
床垫早已被浸染成了深褐色,粘稠的液体在上面积成一小滩,又缓缓渗开。
就在无执踏入的一瞬间。
“砰!!!”
身后的铁门,又一次猛然关上!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叮铃……叮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突兀地响起。
无执往声源处瞧去,是婴儿床上方悬挂的、早已锈蚀的床铃,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己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它发出的,不是悦耳的音乐,而是一段段不成调的、尖锐且破碎的音节。
像谁的指甲,在拼命地,刮着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