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儿小声道:“那羊养了半年多了,当时抓了一公一母,俺就想着让他们下崽来着。”
这半年,那两只羊一直被他们藏在山里,平日他们兄弟二人借着打猎由头就会进山喂养,这一养就养了半年多。两只羊下了三个崽,这不昨个都被他们带回了村。
段三儿见他不信,又冲着屋里吆喝一声,把他小弟叫了出来。
“你同宗二哥说说,那羊是不是咱们养的。”
段小四没想到自家兄长竟把这事说了出去,他挠挠下巴,只好承认,“宗二哥,俺哥没撒谎,那羊确实是俺们养的,可这事俺们当时不能说,你也晓得俺们家好几房兄弟,若当时俺们说了,那这东西就得分出去。”
秋妧听得迷迷糊糊,她不明白既然当时说出来得分钱,咋现在说了就不用分?
“我晓得了,这事我不会说。”宗骁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临了叮嘱道,“山里危险,以后抓了就带下来。”
等出了院,他们走到无人处,宗骁这才同秋妧解释起来。
原来那段三儿爹娘是个偏心的,他们有一个在镇上念书的儿子,那大郎是个秀才有学问有前途,这些年段家家中银钱全都贴补给了那边。
这段三儿和段四儿是土里刨食的主,赚点银钱就被爹娘以孝敬为由夺了去。这不他们二人到了成亲年岁还没成亲。
“怎么会有这样偏心的。”秋妧愤愤,“后来了,后来可是分了家?”
“嗯,上个月段家彻底分了家,那段三儿爹娘早已搬去镇上。”宗骁没松开手,他继续拉着人往前走,“想来是段家人走了,这兄弟二人才敢把羊带下山,不过对外还是说这羊是昨个抓的。”
秋妧彻底听明白了,这段家兄弟二人是苦命的,和她一样都摊上了不是东西的爹。
“那咱们还买羊肉吗?”她步子渐慢,仰脸问他。
宗骁被她这么一盯,又不自觉偏了下脸,“买,羊肉在咱们村里少见,若是还有咱们多买些回去。”
二人折返回巷口时,巷子里已经没了人,只院子里还传来几声吆喝。
秋妧一瞧,那院里案板上,剩的东西可不多了,像羊腿这种好地方早就卖没了。
“羊肉就还剩这些,你们瞧瞧要不要。”李屠户指着那羊椎骨道,“这个便宜,只要二十五文一斤。”
羊肉价贵,这么对比下来二十五文确实不贵,可这都是大骨头,村里人只看看买的人却很少。
有这闲钱还不如再割二斤猪肉呢。
“买。”秋妧看着那完完整整的羊蝎子,心中高兴:“这一条都要上,麻烦您给剁成块。”
李屠户看了眼秋妧,随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宗骁身上,他嗓音大了些,又重复一遍问道:“这些都要?”
见宗骁点头,他这才确信他们是真的要。
“行,那我给你们剁了。”李屠户一称,这完整的一根下来有六斤重,只这些骨头就一百五十个铜板。
秋妧围着摊位继续看,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猪肉,自然那最好的地方也已经卖没了。
她没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继续问道:“李大哥,这下水有吗?”
“有,都是新鲜的,你若要送你就是。”李屠户让小儿子给她装了一小桶下水,这东西价便宜,当做饶头也没什么。
秋妧这次没打算卤下水,她想着做些香肠出来,至于那些肠衣自然是用肠子做的。
秋妧走到宗骁跟前,指着猪肉道:“来都来了,要不咱们再买五斤猪肉?”
院子里其他来买肉的人一听,纷纷竖起耳朵,又是羊肉又是猪肉,这得花多少钱,这宗骁当真愿意?
“都听你的。”宗骁只管着付钱,旁的他不插话。
周围人见此这才真的信了昨个的事。
原来这宗骁真的认这媳妇,也真的给这媳妇撑腰,还真愿意给这媳妇花钱。
昨个他们听闻宗家二房闹得那一出,还以为是别人传瞎话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俩人竟真的过到了一块去,竟没有一丝嫌隙。
秋妧可不知他们到底在想什么,看着那完整的一条羊蝎子,她都想好晌午做什么饭了。
买好东西,二人直接回了家。
天还早,秋妧先去隔壁院告诉了宗母她们一声。
“炖羊蝎子?”宗母可不知道什么是羊蝎子,她皱着眉,疑惑道:“羊肉和蝎子一块炖?”
秋妧摆摆手,“不是的娘,这羊蝎子和蝎子没关系,就是羊脊椎骨,只是乍一看模样像蝎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