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璨指尖收紧。
傅臣寒去意大利,是为了陪她?
好吧,她承认。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真假,都令她很不爽呢。
她刚想开口,用更锋利的言辞回敬——
“哎呀!”
一声夸张的惊呼自身侧响起!
端着托盘的侍者不知何时靠得极近,脚下“一个不稳”,托盘上几杯金黄色的香槟猛地倾斜,刺眼的液体瞬间泼洒而出,目标精准地泼向姜璨酒红色的丝绒裙摆!
“哗啦——”
冰冷的液体带着甜腻的气息,瞬间浸透了昂贵丝绒的下摆。
深色的酒渍如同丑陋的伤疤,在光滑的布料上迅速晕染开来,将原本华贵的红色洇成一片污糟的暗沉。
几块可怜的水果丁黏糊糊地沾在裙角,狼狈不堪。
“对不起!傅太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刚才突然……”
侍者惊慌失措地道歉,声音大得足以让楼下不少人循声望来。
白琳溪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点虚假的惊讶和同情。
红唇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漂亮完美的弧度。
这狼狈的模样,怎么配的上师哥。
二楼回廊看向花台的阴影里,瞬间聚焦了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探究的……
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姜璨裸露的肩背皮肤上。
裙摆湿冷黏腻地贴在腿上,香槟的甜香此刻闻起来令人作呕。
她捏着香槟杯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那股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屈辱和冰冷的怒意。
她想撕碎白琳溪那张伪善的脸,想把这杯酒泼回去,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漩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狼狈中,就在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指尖颤抖的瞬间——
一股沉甸甸的、带着熟悉冷冽松香的暖意,毫无预兆地、强势地覆上了她骤然冰冷的肩头。
姜璨浑身猛地一僵。
白脂玉的羊绒披肩带着男人独有的体温和气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被一双骨节分明而沉稳有力的手,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呵护意味,裹在了她裸露的肩臂上。
那深沉的蓝色如同静谧的夜空,瞬间将她身上那片狼狈的酒渍,那些刺目的目光,都霸道地隔绝在外。
只余下纯粹的暖意。
姜璨愕然抬眸,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傅臣寒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她
完全笼罩。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淡神情。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替她拢好披肩的前襟,确保每一寸肌肤都被妥帖覆盖,然后,他才微微低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惊愕和狼狈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穿透所有窃窃私语的绝对力量,响彻在骤然死寂的二楼回廊,也重重砸在楼下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上。
“傅太太,”他问,目光锁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专注,“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