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呵呵笑着,指着他,“皮猴子……”
“您回吧,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您。”凌宇少有地笑着说,“反正您就在这附近。正好我也可以跟他玩玩游戏。”他用下巴指指正在摆弄游戏机的陶晋元说。
陶晋元转过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好好好!我老头子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打电话啊,我手机一直开着,没接的话就打你婶子的或者家里的座机。”也许是看到凌宇的笑脸,终于放心些,他便也爽快地答应回家去了。
临出门时又叮嘱道,“趁热吃啊,不够再告诉我,我让你婶子再做。吃完盒子放那儿就行不用洗……还……”
“好好好知道了您赶紧回吧啊,家里等着呢!”凌宇却展着十分的笑脸让齐叔赶紧走了。
齐叔笑着摇摇头,没接着说什么,便转身出去了。
可下一秒凌宇的脸便阴沉起来,“扔了。”他对陶晋元说。
“这可不好买,扔了多可惜。”陶晋元头也没抬,随口道。
凌宇抓起身后的枕头朝他扔过去,他伸手接住枕头,又送回来,“干嘛跟身外之物过不去?”
只叹自己如今这病恹恹的光景,不能很酷地抢过那玩意儿扔进垃圾桶——这是爸爸之前送给他的很多东西的最终归宿。后来陶晋元发现他总往垃圾桶扔些稀奇东西时,便把他盯得很紧,趁他没扔之前赶紧抢过来。
“干嘛跟钱过不去。”他总是半开玩笑地这样说。
只是,这台游戏机才进到这间病房不过十几分钟,凌宇的心境已经翻天覆地——刚才想到潇潇,给潇潇发信息的悸动与期待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小小的“礼物”的突然出现,仿佛在提醒他,自己如今的境地有多泥泞与难堪,他自己身陷其中,难道还要把她也拖进来吗?
阴霾卷土重来。不,它从未离开。只是有那么一瞬间,那美好得有些不真实的向往将它挡开了片刻。但它一直存在着,真实而沉重地存在着。
到家后李潇潇陪二饼玩了一阵实在困得撑不住,便抱着二饼回房睡了一觉。可醒来后心中依然有些郁郁,她拨通娜娜的电话,问那边家里人有没有问她是怎么回事。
“没事啦,他们你还不知道啊?‘这个家里最乖最听话的就是你!’”娜娜嘻嘻哈哈地搬来她妈妈每次训她时一定会讲的话,“要是我可就不一定了,我妈肯定以为我在搞什么鬼。”
李潇潇很是无奈,她想起妈妈中午给她发的信息还没回复,说明天到机场接她。
她没跟娜娜提起今天在医院的场景,也很感谢娜娜没有问起。
心不在焉地跟娜娜东拉西扯一阵后挂了电话。打开信息收件箱,心跳却怦然快了起来——凌宇。
“吃过饭了吗?家里有人做饭吗?”
她来不及细想,这短短两句话会否有别的含义,心情霎时明朗起来——只因他主动打破沉默。
“吃过了,我在娜娜家,他们家的阿姨过年不走。”
她记得自己告诉过他……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讲话,哪怕讲的都是废话。
“你呢?吃了没?”
“齐叔送了晚饭过来。”;
“但是快被陶晋元吃光了。”
他连着发来两条,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她正想跟他聊下去,另一条新信息却已经过来了。
“那我先休息了。明天旅途顺利。”
潇潇摁住自己陡然升起的失落,想了想,也许他真的要休息了,便回复道,“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