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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大考的那天,谢玉筝一大早起来沐浴更衣,吃了个饱饱的早饭。
公羊悯来到谢家以“老师”的身份为他们送考,并且送了他们兄妹二人一人一个乾坤袋。
乾坤袋是带着特殊空间阵法的储物灵宝,因为所需材料珍贵,寻常人家很难得见,即便是谢诚,也只有一个容量不大的。
公羊悯这次带来的两个,虽然比不过当年贺青桓的那只,却也比谢诚那个好上不少。
谢玉衡谢过老师后便兴高采烈地捧着乾坤袋左看右看,谢玉筝也很满意,结果乾坤袋后,同样笑眯眯对公羊悯说了声“谢谢老师!”
公羊悯意味深长道:“不必谢我,你这只是我一位故友的旧物改造,虽然当初只捡得一些碎片,但是修修补补,却也能用。”
谢玉筝愣了下,重新看向手里的乾坤袋。
那灵宝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式,颜色比当年的更加轻盈,扎口的彩绳更是细心地配了流苏,更适合少女佩戴。打开袋口,里面的空间虽然不及当年,却也足够用,里面已经放了不少公羊悯为她备好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符篆。
谢玉筝握着手里的乾坤袋,半晌,忽的一笑。
“谢谢。真心的。”
公羊悯背着手含笑点头:“真乖,好好考,莫要给老师丢人。”
谢玉筝翻了个白眼。
汜岭古战场的入口在京外一处山谷中。
这里原本笼罩着一层迷雾,谷口还立有禁止入内的警示碑。
大考日的山谷也换了副样子,迷雾消散,警示碑上的字迹也模糊不清,报过名的考生们陆续入谷,很快便看到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其中隐隐可见一片灰蒙蒙的戈壁平原。
谷中搭建了临时的帐篷,镇武司的官员们几乎全部来到了这里,准备在这里驻扎到三日后大考结束。
主账内,中间摆放着汜岭古战场的沙盘,沙盘按比例制作并标出了古战场中的地形地貌,并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出了危险级别不同的地方。
沙盘上面飘浮着一个巨大的水镜,水镜中同时映照着若干个不同的画面,对应着古战场里的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危险级别高的地方。
镇武司祭酒谢诚和左右两位司业最后一次确认了古战场里的情况,他们已经在这里熬了好几天了,脸上尽是疲色。
谢诚捏了捏眉心,担忧道:“虽然核对结果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古战场封印多年,里面的杀伐之气虽然已消弭了九成,但是对于实战经验薄弱的年轻武修来说。还是太过凶险。”
他看向左司业秦宗复:“我还是觉得应该封印最危险的那两个区域。”
“大祭酒久居巫州,对京中诸事过于谨慎,属下也能理解。”镇武司左司业秦宗复嘴上说着“属下”,却是扬着下巴,耷拉着眼皮瞥了一眼谢诚,“古战场封印已久,只是空有虚名而已,所谓的‘生死自负’也不过是吓吓那些年轻人,还能借机筛掉一批胆小者,毕竟我们镇武司要培养的是将才,若是当真失手死在古战场里,也只能算他自视不清,实力不济了。”
秦宗复就是秦绯月的父亲,也是唐鸢的夫君,唐鸢与程蓉关系不错,秦宗复看上去却对谢诚这位顶头上司不甚在意。
“怎么能这么说呢?”谢诚皱起眉头,“虽然报名时已说明生死自负,但是来参加大考的都是我们大虞最好的武修苗子,牺牲任何一个都是大虞的损失!”
账外,萧煜驰停住脚步,抬手挡了挡与他同来的传令宦官。
那中年宦官会意,与他一同站在账外,甚至放轻了呼吸。
账内传来秦宗复的冷笑:“我说错了吗?没人逼着他们报考吧?古战场的危险他们应该心里有数吧?既然敢来,死在里面只能说是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这样的人以后能成什么大事?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够了!”谢诚忍不住低喝,“秦司业,您是雍北侯,也是随军打过仗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右司业梁勋终于凉凉开口:“随军与打仗,那是两回事。”
“你们!”秦宗复拔高了音调,“好啊,你们仗着曾经同在镇北军的情谊,联合起来排挤我是吧?既然如此,我这个左司业不干也罢!反正镇武司现在大祭酒是你谢诚,右司业是你梁勋,你们都是那个贺青桓的手下,同袍之谊嘛,呵呵,我懂,我懂!!”
“陛下宽仁,没让叛乱魔头贺青桓的罪名牵连你们,现在更是让你们回来主持镇武司。怎么?一回来就要把镇武司当成你们的镇北军了?连我堂堂雍北侯都容不下了是吗?!”
秦宗复越说越气:“不愧是贺青桓那个魔头带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沾染了她身上的魔气!!我明日便要禀明圣上,不能容忍你们这样的余孽在京中作威作福!!”
“住口!”梁勋已经气急,“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不允许你污蔑我们大将军!”
秦宗复却看着他冷笑:“怎么?我说他是魔头,你不开心了?梁勋,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指挥手下放了数百支真火箭把贺青桓射成了刺猬?!是你梁勋!现在在这里演什么主仆情深?!装给谁看啊?!”
梁勋气得胸口起伏,当年的记忆翻滚在脑海中,又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憋得眼圈通红。
谢诚将梁勋拉到身后,沉声警告道:“秦司业,我们今日在探讨的是古战场的安全问题,莫要扯远了!”
“我扯远了吗?”秦宗复嗤笑一声,“安全问题不过是个由头,我看你们就是借题发挥,目的是把镇武司搞成你们的天下!然后你们想干什么?是想给贺青桓翻案吗?!真是好大的胆子!陛下十年前便给贺青桓定了罪,她就是是屠杀北境将士的叛贼魔头!这个罪名谁也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