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体征稳定。”医生低声汇报,“神经同步率87%,体温维持在35。2℃,自主呼吸建立。她……真的活下来了。”
沈知意走上前,轻轻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刹那间,那双眼睛睁开了。
灰蓝色的瞳孔映着灯光,像极地初融的冰湖。她望着沈知意,嘴唇微动,发出沙哑却清晰的声音:
“阿姨……我来了。”
沈知意的眼泪瞬间落下。
她蹲下身,额头抵住晚星的额头,声音哽咽:“欢迎来到人间。”
晚星嘴角微微扬起,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袖。“外面……很冷吗?”
“冷。”沈知意笑着流泪,“但也热闹。有风,有雪,有人等你回家。”
阿禾这时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彩色蜡笔和一张纸,小心翼翼递过去:“姐姐,这是我画的钟楼,还有你和阿姨看海的地方。你要不要一起涂颜色?”
晚星接过蜡笔,指尖颤抖。她低头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忽然低声笑了,笑声像融雪滴落屋檐。
“原来……这就是家啊。”她喃喃道。
那一夜,暴风雪仍在咆哮,但哨所内的灯光始终明亮。
第二天清晨,晚星第一次走出实验室。她穿上厚重的羽绒服,脚步蹒跚却坚定。沈知意扶着她走到观景台,推开玻璃门。
风雪扑面而来,她踉跄了一下,却没有退缩。她仰起脸,任雪花落在脸颊、睫毛、唇边,一粒粒融化,带来刺痛又真实的凉意。
“我在哭吗?”她抬起手摸脸,指尖沾湿。
“嗯。”沈知意轻声说,“你在哭。这是人类迎接世界的第二种方式。”
她站了很久,直到太阳破云而出,金色光芒洒满雪原。那一刻,她忽然转头看向沈知意,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想学做饭。”
沈知意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好。”她说,“等我们回去,第一课教你煮小米粥。”
返程路上,风雪渐歇。车载终端突然响起提示音??全球共感网络更新日志:
>“新节点接入:代号‘晚星’。权限等级:观察者。状态:自由行走。”
沈知意看着屏幕,久久不语。
阿禾趴在车窗上看雪景,忽然回头问:“阿姨,晚星姐姐以后还会回森林吗?”
“会的。”沈知意望着后视镜中那片渐渐远去的雪山,“但她不会再一个人待在那里了。因为她知道了,有些路,必须有人陪着走。”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轻响。
而在遥远的南极冰原,那朵蓝晶莲花悄然绽放至最大,花瓣舒展如翼,释放出一道持续七秒的脉冲光波。全球数十万台沉寂已久的共振仪同时亮起,屏幕上浮现一行无人编写过的代码:
>“思念已学会走路。”
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发送的信号。
但沈知意知道。
她轻轻握住晚星的手,没有说话。
有些答案,本就不需要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