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也察觉到祁英武功绝对不可小觑,当下缓缓踱至亭外,双目牢牢锁住寒气逼人的刀刃,剑尖斜指地面,不敢冒进。
祁英眼帘半垂,讥诮道:“怎么,不敢出手么?”
聂阳微微一笑,道:“您是前辈,自然要礼让三分。”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知,若是能找到祁英半分破绽,他早已出手。
这人虽然看似大大咧咧扬刀而立,却甫一站定,就将浑身的空门尽数笼罩在扬起的刀锋之后,高举的刀尖稳若磐石,不论从什么方位进击,都势必要正面挑战那成名已久的破荒一刀。
“好,那就莫怪我以大欺小了。”
祁英好字出口,双足一错,身形骤然欺近,紧跟着口中说出十个字,却一连斩出了二十四刀!
当真如泼风密雨,令人眼花缭乱!
聂阳早已从如意楼的情报中了解此人刀法,又在埋伏吴延时远远观望到了他出手一击,两相印证,自然会留下这刀法沉渊待动蓄而后击的印象,成名以来大小数十战,亦皆如此。
哪知道此刻出手,竟是这种迅疾凌厉的快刀!
聂阳应变已是极快,第一刀横斩肩头之时,他便已运足真气,施展狼影幻踪,靠着步法奇诡堪堪拉开数寸。
不料那一刀招式用老仍有后力,生生暴涨数寸刀气,留给他左肩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当下惊出聂阳一身冷汗,不敢再冒险闪避,转而挥剑格挡,勉力接下其后二十三刀,金铁交击之声密如坠珠,连祁英那句话音也掩的小了。
“好快的刀!”
聂阳出言赞道,寻的空隙一剑反撩对方腋下,总算是攻出一招。
“还差得远!”
祁英沉声喝道,也不去理会聂阳剑路,飞身一刀直劈向他颈侧,后发先至,攻其必救。
聂阳回剑一挡,顺势错步拧身,剑锋贯足至阴内力,逼出数寸蛇信般的剑芒,一剑凌空点向祁英眉心。
祁英叫了声好,刀上加力,依旧不管不顾,凌厉刀气直取聂阳腰间。
这次二人速度不相上下,均在半途不得不变招移位,紧接着又是一招互攻而出,依旧是只问对方性命,不顾自身安宁。
霎时间,两人就已如此闪电般交手三十余招,比起初动手时那一串叮当之声大作,此刻无声无息反而倍加凶险。
只要哪一招不能快到逼迫对方腾挪变化,便要血溅当场。
但同样这般互击之下,武功的少许不足反而能得到弥补,只要一招出手能叫对方即使得手也会血溅五步,最后便是打平收场,变招再来。
因此聂阳的迅影逐风剑明明招招都慢了那么一星半点,却依旧能坚持不落下风。
百招一过,祁英骤然收刀,凶险至极的顺势用刀柄磕开聂阳剑锋,旋身后退数步,朗声道:“你这小子,奇经八脉受着如此重伤,还来与我比试,是瞧不起祁某么?”
看来这人功力果然深厚,仅靠剑芒刀气交错之间的百余回合,便察觉到聂阳阳维脉已受重创。
聂阳平下胸中气血激荡,笑道:“那可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重伤。不过是自断一脉而已。”
祁英愣了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面带微憾,摇头道:“难怪你年纪轻轻,竟会有如此精纯阴寒的内力。能下如此狠心,祁某佩服。”
聂阳笑道:“你若诚信佩服,不妨便就此认输,回去好好调查,也好尽快还我个清白。”
祁英微微一笑,道:“在下本就是向燕总管邀约一场切磋,并无心与你做什么生死大战。”
他话锋一转,双目渐露兴奋之色,“不过此刻,我却真的想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近年江湖中的后起之秀,祁某错过太多,今日这机会,可不会再放过了。聂兄弟,你最好不要再如刚才般托大留手,否则,莫怪在下言之不预。”
说罢,他的刀缓缓垂到身侧,整个人全然不同刚才的紧绷蓄势,而是变得无比放松,一眼望去,周身尽是破绽,可偏偏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他垂刀在手,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聂阳依旧盯着他的刀尖,眉心紧锁,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
祁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又是一步踏上。
聂阳迟疑一霎,脚下一变,斜斜掠开数尺,滑到了祁英无刀一侧,方觉压力稍减。
云盼情看出情形不对,侧目望向师姐,才发现燕逐雪已将长剑拔出握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向场内,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